雪,梅枝的苍劲与积雪的柔软形成对比,意境清冷孤高。
最难的是配色。贝贝没有用浓艳的色彩,而是选了淡雅柔和的色系:藕荷、月白、浅碧、鹅黄……每幅画的留白处,都用同色丝线绣了对应的诗句,字迹娟秀如簪花小楷。
绣到第七日时,养父的病情又反复了。
郎中来看过,开了新方子,却明说需要几味贵重的药材。“若能用上老山参做引子,这咳血的毛病或许能压下去。”郎中说。
老山参。贝贝知道那要多少钱。
当夜,她绣完冬梅的最后一瓣,放下针时,手指已经僵硬得伸不直了。油灯昏黄,照着她苍白的脸。她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佩,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呢?”她轻声自语,“若你真是什么贵重物件,我是不是该把你当了,换钱给爹治病?”
玉佩温润,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可每次这个念头升起,心里就有个声音在阻止她。这玉佩是她身世的唯一线索,若当了,就真断了。
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——三更天了。
贝贝将绣品仔细收好,吹熄油灯。黑暗中,她默默盘算:若知府夫人能看上这套绣品,或许能得一笔赏钱;若看不上……她就只能带着剩下的几件绣品,去沪上闯一闯了。
沪上。那个遥远而繁华的大都市,养母总说那里“人心险恶”,可她也听说那里机会多。也许,在那里,她能找到更好的大夫,能赚更多的钱,能让养父的病好起来。
也能……找到这玉佩的来历,知道自己究竟是谁。
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,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。
---
第十日清晨,贝贝抱着装绣品的锦盒,与周老板一同来到知府后院的角门。
刘掌柜的妹妹刘嬷嬷早已等在门内。这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,面相和善,见到贝贝时愣了愣:“你就是王婶收养的那个闺女?都长这么大了。”
“见过嬷嬷。”贝贝福了福身。
刘嬷嬷看了眼周老板手中的锦盒,压低声音:“夫人今日心情不错,我刚送茶时提了句‘有民间绣娘孝敬了几幅小玩意儿’,夫人说可以拿进去瞧瞧。不过——”她顿了顿,“钱记锦绣阁的绣品前日已经送进去了,夫人当时看了没说话,让先收着。”
周老板脸色一白。
贝贝却镇定道:“嬷嬷放心,我们只是尽一份心意。夫人看得上是福分,看不上也是常理。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