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听筒贴在耳朵边上,里头的电流声滋滋啦啦,跟窗外头的蝉鸣搅和在一块,听得人心尖发痒。
全屋子的人都不敢喘大气,彪子把嘴里的半拉苹果硬生生含着,腮帮子鼓得跟个仓鼠似的,生怕嚼出动静扰了二叔的大事。
窗户根底下那几十个脑袋更是叠罗汉一样,眼珠子全盯着那个黑胶木的疙瘩。
“嘟……嘟……”
几声长音过后,那头咔哒一声接通了。
“谁啊?大清早的,不知道老子昨晚喝多了啊?”
三驴子那破锣嗓子顺着电话线,跨过几百公里的山山水水,愣是清晰得就在这屋里炸响。
这动静一出,屋里屋外一片哗然。李卫东手里的旱烟袋差点掉地上,眼珠子瞪得溜圆,指着电话机想说话又不敢出声,那表情跟见着鬼也差不离。
李山河把话筒稍微拿远了点,脸上挂着笑:“咋的,在哈尔滨当了几天倒爷,连我的动静都听不出来了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紧接着是一阵桌椅板凳乱响的动静,估摸是三驴子从床上直接蹦下来了。
“卧槽!二哥?真是二哥?这特么是哪打来的?咱村那破地界通电话了?”三驴子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,兴奋劲儿顺着电线都能窜过来,“我这刚到办公室,正寻思给你拍电报呢!”
“通了,刚通。”李山河身子往后一靠,二郎腿一翘,这那是打电话,这是在检阅部队,“以后有啥事,直接把电话往这打。那边的货走得咋样?老毛子没尥蹶子吧?”
“哪能呢!那帮老毛子现在看见咱跟看见亲爹似的。昨儿个安德烈还找我,说想要再追加一车皮的二锅头,还要那种带花的床单子。”
三驴子在那边笑得直抽抽,“二哥,咱这路子算是彻底野了。我现在出门,那都是伏尔加接送,比咱们县长都威风。”
“少嘚瑟。低调点,别让人当肥猪宰了。”
李山河叮嘱了两句,“记住了,跟那边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不见兔子不撒鹰。另外,给我留意点那边的钢材行情,特别是废钢轨,有多少给我拢多少,咱家里这边用得上。”
“妥了!二哥你就擎好儿吧!”
挂了电话,李山河把听筒往座机上一扣,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算是给这通跨越时空的通话画了个句号。
过了半晌,李卫东才颤巍巍地走上来,伸手摸了摸那还有点温热的话筒:“这就说完啦?那可是哈尔滨啊,坐火车得跑大半宿呢,这功夫一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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