库。这不是为了赚钱,是为了学习。”
穆勒笑了:“很好。我就喜欢这样的态度。价格方面,我们可以按德国报价的百分之六十——每把四千八百马克。但质量,必须完全达标。”
他站起身,再次和谢继远握手:“谢厂长,您和您的工厂,让我看到了中国工业的另一面——不是那些高楼大厦里的现代化工厂,而是大山深处,用智慧和坚韧,走出一条独特道路的工厂。这很宝贵。”
考察团在厂里吃了午饭——食堂的普通工作餐,四菜一汤,用铝制餐盘盛着。穆勒吃得很香,说这让他想起年轻时在德国工厂学徒的日子。
下午两点,考察团离开。雾已经完全散了,武陵山在清澈的阳光下,显出深秋特有的斑斓色彩:墨绿的松,金黄的银杏,火红的枫,层层叠叠,像一幅巨大的油画。
送走客人,谢继远没有回办公室。他一个人走到厂区后面的小山坡上——那里能看到整个厂区的全貌。苏式厂房像积木一样排列,烟囱冒着白烟,车间里隐约传来机床的轰鸣。
他想起三十八年前,第一次看到这片山谷时的情景:荒山野岭,只有几间茅草屋。父亲谢文渊的战友——那位带他来的老红军说:“继远,就在这里,给新中国建一座不会被打垮的工厂。”
现在,工厂还在。但它面对的敌人,不再是飞机的轰炸,而是时间的冲刷、技术的迭代、市场的选择。
手机响了——是望城从北京打来的。
“爸,考察怎么样?”
“接了新单子。德国的,航空发动机刀具,精度0.003毫米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:“能做吗?”
“能做。”谢继远说,“用数控加手工,用数据加经验。就像你说的,边缘创新。”
“需要什么支持?”
“需要更精细的材料分析数据,需要高温合金的切削参数模型,需要……”谢继远顿了顿,“需要时间。四个月,我们要磨五把刀。不是挣钱,是挣未来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望城说,“我这边立刻开始准备。另外,所里领导听说你们的情况后,决定把‘工业经验数字化’项目升级为部委重点课题。以后会有更多资源支持。”
挂掉电话,谢继远在山坡上又站了很久。风吹过,满山的树叶沙沙作响,像在低语。
他忽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一句话,写在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:“建设新中国,不只要在城市建高楼,更要在每一个需要的地方,种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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