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整排期,给我们最多48小时分析时间,同时准备第二釜的原料,但暂不投料。”
他看向自己的团队,目光扫过每一张脸:“我们需要建立一个‘放大效应预测模型’。这次是凝胶化,下次可能是杂质、是分子量分布变化。不能每次都靠报废来发现问题。从今天起,所有从小试到中试放大的关键步骤,必须同步采集尽可能多的在线数据,建立数据库。小林,你负责牵头数据分析;王工,您对反应釜的传热传质最有经验,请您协助建立物理模型。我们要把‘试错’的成本,尽可能提前‘算’出来。”
接下来的48小时,中试基地的实验室灯火通明。谢望城几乎寸步不离,和团队成员一起分析数据,查阅文献,与设备厂商远程沟通反应釜的详细设计参数。困了就在椅子上靠一会儿,醒了继续。他想起在科学院攻克“毛刺”问题时,也是这般不眠不休,但那里的压力更多来自学术探索本身,而这里,每一分钟都挂着真金白银的成本和客户合同的倒计时。
分析结果指向搅拌桨叶的局部剪切速率过高,在放大后引发了配方中某种助剂的过早交联。他们迅速调整了第二釜的搅拌程序,并微调了投料顺序和温度曲线。
第二釜投料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盯着监控屏幕上的各项参数曲线。反应平稳进行,没有出现凝胶迹象。当最终产品取样检测,关键指标全部落在合格范围内时,生产部的负责人长舒一口气,拍了拍谢望城的肩膀:“谢主任,有你的。”
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。后续的过滤、纯化、包装、稳定性测试,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新的“放大效应”难题。谢望城发现,自己需要学习的不仅是技术,还有成本核算、供应链管理、与不同部门的沟通协调,甚至是如何撰写能让客户信服的、包含大量数据和风险分析的工艺验证报告。
他感觉自己像一块硅片,被投入了一个巨大而精密的产业“光刻机”中,接受着比实验室里猛烈得多、也复杂得多的“曝光”和“刻蚀”。痛苦,但生长迅速。他开始理解父亲谢继远在武陵山推动改革和技术改造时,所面临的那种来自整个系统惯性的压力。那不仅是技术问题,更是人的问题、组织的问题、观念碰撞的问题。
一天深夜,他独自在办公室,对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生产数据报表,感到一阵深切的疲惫和孤独。他下意识地打开加密文件夹,点开了那张“无名岛”示意图的扫描件。
祖父面对的是绝对的、自然的和敌意的未知。父亲面对的是体制转型和技术革新的双重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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