哼自唇间逸出,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
可她没有退,反而向前一步,任鲜血顺针而下,流入碑体裂缝。
刹那间——
整座医律碑爆发出刺目血光,如同苏醒的巨兽睁开了眼。
三百道模糊身影自碑面浮现,白衣胜雪,或盲、或跛、或哑,皆手持药箱、银针、草本图谱,列队肃立。
齐声诵律,声浪如潮:
“病者有权知其病因,不得欺瞒。”
“医者施救,以尽力为先,非结果定罪。”
“药出必溯其源,毒可验,方可治。”
一字一句,响彻荒野,穿透风雪,撞入每一个百姓耳中。
人群哗然跪倒,老卒叩首,妇人抱子泣不成声,那名先天腿疾的孩子挣扎着举起小手,模仿律婆的手语动作,口中喃喃:“我……也……能……救……人……”
信念,正在这片焦土上重生。
陆承武踉跄后退,刀尖磕在冻石上,发出刺耳刮响。
他双目赤红,呼吸粗重如野兽,脑海中翻腾的全是母亲临终那一幕,还有那些被他下令焚毁的医馆、被驱逐出境的学徒、被活埋的女医……
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。
“不准再刻!”他突然嘶吼,状若疯狂,猛地扑向跪地刻碑的骨匠阿乙,“不准让他们‘活’过来!他们早就该烂在土里!”
阿乙虽盲,却听得风声骤近,手中骨刀横挡,动作精准如鹰啄蛇。
嗤——!
刀刃划破陆承武手臂,鲜血飞溅,正中尚未冷却的碑面。
血迹蔓延,再次浮现出一行字迹,稚拙却清晰:
“陆将军,药在半路,非我不救。”
那是当年送药军医最后写下的遗言,刻在他被埋尸前的袖口内衬。
可那时,陆承武正忙着为母发丧,谁还记得一个低贱医官留下的只言片语?
现在,它回来了。
带着三百冤魂的沉默,带着十万受治将士的感念,带着一个时代被掩埋的真相,一字一句,烙进他的灵魂。
他怔在原地,手里的刀再也举不起。
风雪悄然停了。
唯有那座医律碑,静静矗立,血纹流转,如同活的心脏。
云知夏缓缓拔出心口之针,嘴角溢血,却勾起一丝极淡的笑。
可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——
废营西侧,一道黑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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