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军营,药库重地。
铁门轰然洞开,寒风卷着沙砾扑入,吹得悬在梁上的油灯剧烈摇晃。
云知夏踏步而入,玄色大氅拂过门槛,如夜潮漫上岸堤。
她身后,陆承武铠甲未解,眉宇间杀气凝霜,亲兵列队两侧,刀不出鞘,却已压得库中空气沉如铅水。
“取‘止血散’。”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钉入地面。
副将快步上前,从三层铁架最深处取出一包封缄完好的药粉,红蜡印着太医院火漆,字迹清晰:监制官——程砚秋。
云知夏目光微闪,唇角勾起一丝冷笑。
程砚秋是太医院院正,清名半生,却不知他那位同门师兄林元柏,早已把“林氏药行”的黑手伸进了军需命脉。
她走到石台前,指尖轻挑,撕开封皮。
药粉倾泻而出,色泽灰白,闻之微辛带苦——表面无异,内里藏毒。
随即,她解下腰间革带,将那株从医律碑缝中拔出的嫩草缓缓抽出。
根须尚沾泥土,隐隐透出一丝温热血气。
这是以小满之血、三百医骨执念所养的“律之根”,能感药性真伪,通天地冤情。
她将草根浸入药粉。
刹那间——
青翠的叶片猛地一颤,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。
叶色由绿转灰,再由灰转黑,仿佛墨汁逆流灌注。
叶脉暴起,浮现出细密如蛛网的赤纹,扭曲蜿蜒,竟似一幅活体毒图!
“黄芩焦化……掺砒霜三钱。”云知夏低语,眸光冷冽如刃,“此药非但不能止血,反促血脉崩裂。重伤将士若服此药,不出两个时辰,七窍渗血而亡。”
陆承武瞳孔骤缩,猛地一掌拍在石台上,震得药包跳起:“这药标着‘太医院监制’!谁敢动军中药库?!”
“监制的是程砚秋。”云知夏抬眼,目光穿透黑暗,“可生产它的,是他的师兄——林氏药行少主林元柏。太医院只管盖印,不管验药。只要银子到位,死药也能写成救命灵丹。”
她拾起一根枯枝,蘸水在石板上疾书,线条纵横交错,勾勒出一条隐秘药流之路:
“林氏采劣材于南荒,伪作地道药材;经漕帮转运至京郊暗仓,换上太医院封条;再由兵部‘特供’渠道,分批流入北境七营。每包成本不足五钱,售价五十两白银,十倍暴利,全数流入肃王府暗账。”
水痕未干,副将已疾步奔来,双手奉上一本暗蓝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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