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作社周年庆的鞭炮碎屑还没扫净,热闹欢腾的气氛就被一种更加紧迫、更加真实的焦虑所取代。成功的喜悦还挂在脸上,雪片般飞来的订单和骤然增加的工作量,就像盛夏的骤雨,劈头盖脸地砸下来,让人既欣喜又措手不及。院子里,新采收的秋菇堆成了小山,分拣、晾晒、包装,每一道工序都排着长队,原来那十几号人手,就算掰成两半也使不过来。
凌霜当机立断,和姜老栓、李叔几个骨干商量后,又吸纳了七八个附近村子口碑好、手脚勤快的妇女进来帮忙。人手增加了,但麻烦也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。
这天下午,包装房里就炸了锅。张婶尖利的声音带着火气,几乎能掀翻屋顶:“桂花!你这手是秤砣做的吗?让你装袋封口,不是让你砸口袋!你看看!这封边都让你扯歪了!这还怎么贴标?这袋还能要吗?”
新来的桂花媳妇被骂得满脸通红,手里捏着那个皱巴巴、封口歪斜的牛皮纸袋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小声辩解:“张婶……我……我没使劲,就是这口子有点粘……”
“没使劲能成这样?这袋子不要钱啊?这活儿干得,还不够糟蹋东西的!”张婶是合作社的老人,出了名的眼里揉不得沙子,尤其见不得浪费和马虎。
旁边几个老社员也忍不住嘀咕:
“哎,这速度,比老牛拉破车还慢!照这样,年底的订单都得黄!”
“可不是嘛,光返工了,正经活儿没干多少!”
新来的几个妇女都低下头,手脚更不知道往哪放了,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。
凌霜正在隔壁晾晒场查看菇的干湿度,听到吵闹声赶紧跑过来。她扫了一眼梗着脖子的张婶,又看了看抹眼泪的桂花和一群噤若寒蝉的新人,心里咯噔一下。她知道,光靠贴在墙上的图示手册不行了,人心里的疙瘩,得解开。
“张婶,先别急。”凌霜走过去,声音平静,先从张婶手里接过那个报废的袋子看了看,又拿起一个完好的袋子对比了一下,心里有了数。她没急着批评谁,转向所有人,语气沉稳却带着分量:“袋子坏了,是可惜。但咱们现在是一个锅里吃饭的,劲儿得往一处使!窝里斗,吵吵嚷嚷,除了耽误工夫、让大家心里不痛快,还能有啥用?”
她停顿一下,目光扫过老社员:“老婶子、老叔们,经验多,要求严,是好事,是帮咱们大家守质量关,省成本。这心意,我明白,新来的姐妹们也都明白。”她又看向新人,语气缓和了些:“新来的姐妹们,刚上手,手生,出错难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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