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霜赶到酱房时,李叔正拿着一瓶打开的酱,凑在鼻子下使劲闻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他又用干净筷子挑了一点,放进嘴里,旋即“呸”地吐了出来,脸色难看至极:“不对!是有股子霉捂味!虽然淡,但确实有!”
原料区,负责验收的姜老栓和张家沟的老张,正蹲在那筐剩下的王家屯鲜菇旁,扒拉着看。姜老栓拿起几朵,对着光仔细瞧,手指在伞盖边缘摸了摸,又闻了闻,颓然地放下:“坏了……这几朵边沿颜色有点发暗,摸着有点软,是有点受潮后轻微霉变的迹象!当时收的时候,天暗,筐子堆得高,可能……可能没翻检到底!”
“霉变?”凌霜的心直往下沉。香菇轻微霉变,肉眼有时难以分辨,但一旦制成酱,那股异味就会被放大。
“查记录!”凌霜声音干涩,“那天王家屯的菇,谁验收的?过程记录呢?”
桂花赶紧拿来那天的原料入库单和检验记录。单子上有姜老栓和老张的签字,品级栏写着“一等”,备注里只简单写了“个别有潮气”。而更关键的王家屯那边的出货检验记录……几乎没有。只有送货人老王头的一个潦草签名。
问题找到了。根源在收购环节。标准执行不严,源头把控失守。
“还有多少同批原料做的酱?”凌霜问。
“差不多……一百瓶左右,除了发给供销社的五十瓶,库房里还有五十来瓶。”李叔回答。
一百瓶。不算多,但这是流向市场的产品!如果只有供销社那两瓶被发现,其他的呢?会不会已经到了别的顾客手里?
冷汗瞬间浸湿了凌霜的后背。她仿佛能看到“凌霜农品”招牌上,刚刚聚拢起来的那点光彩,正在迅速蒙尘、碎裂。王主任的愤怒,顾客的失望,甚至可能到来的更严厉的质询和处罚……像几座大山,同时压了下来。
生产线上,工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,不安地看着她。姜老栓、老张、李叔,还有闻讯赶来的王书记、李会计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。
凌霜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。再睁开时,眼底的慌乱已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。
“桂花,立刻给县供销社王主任回电话,还有所有拿了这批货的其他小卖部、饭馆,凡是X0527批号的,一瓶不留,全部召回!就说……就说我们自查发现该批次产品可能存在风味瑕疵,为保障消费者权益,主动召回,全额退款,并道歉补偿!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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