举起古镜,照向自己。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现在沧桑的面容,而是三十出头、神采飞扬的自己,身穿月白长衫,眼中有着裱画匠特有的专注与宁静。
镜边缓缓浮现一行小字:“真实不在镜中,亦不在镜外,而在观镜之心。”
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,三轻一重。
陈隐之开门,是送画来的赵先生。年轻人推了推金丝眼镜,笑道:“陈师傅,画裱好了吗?我家主人催得急。”
陈隐之将画仔细卷好,递过去:“好了。代我问你主人好。”
赵先生接过,忽然压低声音:“主人让我转告您一句话:‘水面如镜,镜亦如水,真幻本一,守心即守镜。’”
陈隐之微笑颔首,目送他离去。
铺子里重归寂静。陈隐之走到工作台前,开始收拾工具。补画用的金粉还剩下少许,在夕阳余晖中熠熠生辉。他将金粉小心收进瓷瓶,忽然发现瓶底刻着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:
“崇祯癸未年,陈照明真制于护城河畔。”
原来三百年前,那位先祖也在这河边,这铺子里,做过同样的事。
陈隐之将瓷瓶放在父亲照片旁。照片中的年轻人目光清澈,仿佛早已看透一切。他终于明白父亲去了哪里——不是失踪,而是选择了成为守镜人,进入了那个虚实之间的世界。
夜幕降临,护城河两岸华灯初上。陈隐之关了铺门,却未离去,而是坐在黑暗中,静静等待。
子夜时分,那面古铜镜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。镜面上,浮现出护城河的倒影,倒影中有人倚栏而立,正是日间所见的自己。接着,更多影像浮现:父亲年轻时裱画的侧影、陈照在明末灯下绘制的背影、历代守镜人在不同时空中的片段……
原来这面镜子记录的不仅是真实,还有所有与它相遇的灵魂。
最后,所有影像归一,镜面恢复平静,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水。陈隐之伸手触摸镜面,指尖竟穿了过去,如同穿过水面。他深吸一口气,整个人走进了镜中。
镜内别有天地。这里仍然是护城河,但河水清澈见底,天空中有两个月亮,一东一西,交相辉映。陈照在河边等他,身旁还站着一个人——正是陈隐之失踪三十年的父亲。
父亲老了,但精神矍铄,他拍拍陈隐之的肩:“来了。”
没有过多解释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三代守镜人立在河边,看水中倒影。这里的倒影不是简单的镜像,而是一个个平行世界的片段:有的世界里护城河已被填平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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