泽眼中泪光闪动,忽悟:此弟之绝笔计也!暗账本为白绢,以特制墨书,初见无色,日久方显。德泽必早用此法,添此致命数页。
“好……好个贤弟!”德润惨笑,“然御史大人,纵小人有罪,舍弟亦难逃干系!”
御史捋须:“本官已查,沈德泽三年前即暗将非法所得,另立‘赎罪库’,今有现银八万两,可兑三成银票。更难得者——”取出一卷陈年账册,“此乃沈德泽历年私记,详录每笔不义之财的补偿:王某五十两,十倍偿其母;赵寡妇折本缎,暗补其子束脩……尔之‘信义簿’为虚,令弟‘补过录’方实。”
德润颓然坐地,忽见王县令解下官袍,内着粗布衣衫,向德泽长揖:“恩公,当年五十两,实救家母性命。下官今日,不得不公事公办。”
赵举人母颤巍巍出列,对德润道:“老身当年受缎,实知是以次充好。然二东家次日即暗补上等缎,十倍偿银。老身不言,是受二东家所托:‘家兄需仁义之名,万勿戳穿’。”
堂中受惠者三十余人,纷纷举证。德润方知,十年“仁义商贾”光环,竟全仗弟暗中弥补、周全。自己眼中“天真贤弟”,早布善局于无形。
八、君子危墙避
案既定:沈德润数罪并罚,家产抄没,流放三千里。沈德泽因“补过”在前、举发在后,免罪,然须以“赎罪库”兑付银票。
行前夜,狱中。德润隔栅问弟:“何时起疑?”
德泽垂目:“自见兄长私账,记‘他日若知真相,当以何法制之’时。”
“那暗账末页……”
“弟三年前即访西域商人,购得延时显影之墨。添那数页,是知兄必嫁祸,不得已为之。”
德润长叹:“为兄机关算尽,不意贤弟早备后手。然沈家基业尽毁,你亦得何益?”
“弟从未求益,但求心安。”德泽取出父亲遗联拓本,“兄长可记得,父亲临终执你我手,所言何语?”
德润默然。烛火爆蕊,似当年父语回响:“润儿敏而多智,然慧极必伤;泽儿讷而重情,然仁者寿昌。他日若兄弟阋墙,当思此联:一点良心,通商即是修身;十分义气,求利不忘仁心。”
天明,德泽送兄至运河码头。德润镣铐叮当,忽回身:“为兄尚有一问:那陈秉忠信中‘神秘人’,可是贤弟?”
德泽不答,从怀中取出一物——当年“楼外楼”宴饮,陈秉忠遗落之南洋犀角杯。“弟暗藏此杯十年,今完璧归赵,已附长信致歉。陈公回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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