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指尖拂去窗棂上薄薄的一层白,冷风灌入,吹得沈生澜颈间纱布边缘微微掀动。她坐在床边,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——昨夜自伤留下的浅口已经结痂,像一道褐色的细线。
怀中的黑玉牌和铜片整夜安静,那熄灭的光点和花瓣再无动静。
地牢线索断了,周氏生死不明,她像被困在蛛网中央的虫,四周的丝线越收越紧。
早膳时,吴太医又来了。这次他身后跟着两名端着药箱的小童,脸色比昨日更差,眼底泛着青黑。
“夫人今日感觉如何?”吴太医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尚可,”沈生澜看着他,“吴太医似乎没休息好。”
吴太医扯了扯嘴角,算是回应,搭脉的手指却微微发抖。诊脉的时间格外长,长到霜降都投来疑惑的目光。
终于,吴太医收回手,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。
“这是新配的补血丸,每日三次,每次两粒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极低,“夫人……近日若觉心口闷痛,或孩子身上有异常变化,务必立刻告知老臣。”
孩子!
沈生澜心头一跳,面上不动声色:“孩子怎么了?”
吴太医避开她的目光:“只是例行提醒。小公子早产体弱,需格外留心。”说完,他匆匆收拾药箱离开,脚步甚至有些踉跄。
他在隐瞒什么。
沈生澜握紧瓷瓶,指尖冰凉。
吴太医的异常,孩子耳后加深的青痕,地牢昨夜骚动后彻底熄灭的线索……这些碎片在她脑中碰撞,拼凑出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可怕猜想——
南宫容璟在孩子身上做的,可能不止是标记。
午时窗缝再开时,沈生澜站到窗边,没有遥望暖香阁,而是闭目凝神,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怀中的铜片上。
既然铜片能感应孩子的血脉标记,那她能否通过铜片,“看到”孩子此刻的状态?
她尝试将意识沉入那片莲花纹路。起初毫无反应,但当她默念孩子的小名(她私下起的,从未对人说过),想象他乌溜溜的眼睛和柔软的小手时,铜片忽然微微一烫。
紧接着,她“看”到了——
不是清晰的画面,而是一片模糊的、晃动的光影。光影中有一个襁褓的轮廓,孩子安静躺着,但左耳后的位置,一团青黑色的雾气正在缓慢扩散,像墨汁滴入清水,丝丝缕缕渗向脖颈和肩背。
那雾气中,有极细的金色丝线在游走,与黑玉牌内的纹路如出一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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