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不再次死死抓住沙发的扶手,指甲深深掐进柔软的真皮里,才勉强没有从沙发上滑下去。胃部的绞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,像有无数把烧红的刀片在里面疯狂地搅动、切割,带来一阵阵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剧痛,混合着强烈的恶心感,直冲喉咙。
冷汗,瞬间浸透了她的内衣和那件洗得发白的西装衬衫。冰冷粘腻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,带来令人颤栗的不适。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、细微地痉挛、颤抖,从指尖到脚心,一片冰凉麻痹。
呼吸变得极其困难。每一次吸气,都像在吞咽滚烫粗糙的沙砾,灼痛着气管,却无法为肺部带来足够的氧气。每一次呼气,都带着一种仿佛灵魂也要随之被抽离的空虚和颤抖。胸口憋闷得发痛,心跳快得失去了规律,像一匹脱缰的、随时会力竭倒毙的野马,在她单薄的胸膛里疯狂冲撞。
她张着嘴,像一条被抛上岸的、濒死的鱼,徒劳地开合,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、破碎的、嗬嗬的气音。她想说话,想质问,想尖叫,想哭喊,但声带和思维一起罢工了,只剩下生理性的、无法控制的颤抖和窒息感。
她感到一种灭顶的、纯粹的恐惧。不是对韩丽梅的恐惧,虽然那个女人的冷静和掌控力确实令人胆寒。而是对“自身存在”正在崩解的恐惧。对“认知”彻底紊乱的恐惧。对“自我”在如此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情感碾压下,即将被彻底瓦解、消散、不复存在的恐惧。
“我”是谁?
“张艳红”是谁?
那个“被观察”、“被评估”、“被判断是否值得”的“东西”,是她吗?
那个顶着“被送走姐姐”生日、在贫穷和阴影中长大的“替代品”,是她吗?
那个此刻坐在这里,无法思考、无法呼吸、无法动弹、只想立刻消失的、濒临崩溃的躯壳,是她吗?
不知道。全都不知道。一切都乱了,碎了,融化了,混合成了一滩散发着绝望和恐惧气息的、冰冷的、粘稠的泥沼。而她,正在这片泥沼中无声地、缓缓地下沉,即将被彻底吞噬。
韩丽梅坐在对面,平静地、专注地,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——那骤然放大的、空洞失焦的瞳孔,那惨白如纸、冷汗涔涔的皮肤,那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的身体,那徒劳开合、却发不出声音的嘴唇,那因极度痛苦和窒息而微微抽搐的脖颈和肩膀。
她没有动。没有上前。没有递水。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。只是那样坐着,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(或者狱卒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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