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 血缘的幻觉与现实的壁垒
“说完了?”
三个字,平静,淡漠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例行公事般的确认意味,如同法官在听完冗长的陈词后,公式化地询问辩护律师是否还有补充。
没有惊讶,没有动容,没有被打扰的不悦,也没有对那声微弱“姐姐”的丝毫回应。韩丽梅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、几乎站立不稳的张艳红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映着对方狼狈不堪的倒影,却像结冰的湖面,不起丝毫涟漪。
张艳红所有的哭诉,所有的哀求,所有试图用血缘、用悲惨、用绝望来打动对方的努力,在这三个字面前,瞬间凝固,然后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冰面,哗啦一声,碎成齑粉。
她猛地抬起头,脸上泪水纵横,精心修补的妆容早已糊成一团,眼底的绝望和最后一丝希冀,如同风中残烛,在韩丽梅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,剧烈地摇曳着,似乎随时都会彻底熄灭。她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所有的语言,所有的情绪,都在对方那无动于衷的平静面前,失去了力量,变得可笑而苍白。
韩丽梅看着她,目光在她涕泪交加的脸上停留了几秒,那审视的眼神,像是在评估一件出了故障、但或许还有一丝修复价值的机器,冷静,客观,不带任何个人情感。然后,她的视线移开,落在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水晶杯上。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微微荡漾,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,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。
她伸出修长的手指,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杯壁,带起一道清晰的水痕。这个动作很轻,很慢,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,也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。整个过程中,她没有再看张艳红一眼,仿佛对方那撕心裂肺的崩溃,只是背景里一段无关紧要的杂音。
办公室里的寂静,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。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,室内清冷的雪松香气,水晶杯轻微的脆响,以及张艳红那压抑不住的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,交织成一幅极致残忍的画面——一方是绝对的、冰冷的秩序与掌控,另一方是彻底的、卑微的崩溃与乞怜。
时间,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每一秒,对张艳红而言,都像是被架在文火上炙烤,煎熬无比。她不敢动,不敢再出声,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,生怕打破这可怕的寂静,引来更残酷的裁决。她只能死死地盯着韩丽梅那只在杯壁上缓缓划动的手指,仿佛那是决定她命运的判笔。
终于,韩丽梅收回了手指,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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