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勿拉湾到棉兰的十余公里路程,横亘着数十公里长的热带沼泽。这片土地在雨季时完全被水淹没,即便在旱季也泥泞难行。唯一可供大部队通行的,只有德利河两岸用碎石夯实的古老河堤。而这条通道的最窄处,宽度不过三百余米。如同大地的咽喉。
荷兰守军司令罗伯特上校将他的主力部署于此。这位在爪哇服役二十年的老派军官深知地形之利:三百米宽度,只需一个营的兵力配合火炮,就能形成难以逾越的屏障。他从英国购置的十门拿破仑六磅步兵炮已被精心布置在河堤后方,青铜炮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
“就算是英国人的精锐,也别想从这里通过。”罗伯特站在临时搭建的观察哨里,望着北方喃喃自语。
他手头有一千二百名正规军,又从棉兰周边殖民地紧急征召了两千四百名民兵与土著辅助部队,总计三千六百人。其中纯荷兰裔白人组成的主力营,装备着最新式的燧发枪,军容严整。这是荷兰在亚洲殖民地最强大的地面力量之一。
昨晚收到勿拉湾惨败的消息和周凯的劝降信时,罗伯特不是没有动摇过。但巴达维亚总督府传来的密信让他重新燃起希望;国内正在讨论派遣一支大型舰队增援亚洲,只要坚守一个月,局势就可能逆转。
“守住棉兰,你就是荷兰的英雄。”他对自己说。
棉兰城本身是一座典型的荷兰殖民堡垒。最初建于17世纪末的土堡,在1820年代进行了大规模改造:五角形的棱堡设计,外墙包覆红砖,每个棱角都设有炮位。护城河宽达三十米,引自德利河的活水在壕沟中缓缓流动。
这座堡垒见证过太多抵抗。18世纪初曾抵挡住数千土著叛军的围攻,1780年英荷战争期间,尚在修建中的堡垒就挫败过英军小股部队的试探性进攻。城内水井密布,粮仓里储备着足够一年的食物。罗伯特坚信,只要守住外围通道和这座堡垒,坚守数月不成问题。
4月5日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热带晨雾时,荷兰哨兵发现了南方的异动。
“敌人来了!”
警钟在河堤阵地上响起。白人营长范德梅尔少校举起望远镜,看见远处的河湾处,一支身着藏蓝色军装的部队正在展开队形。那些士兵没有列成他熟悉的战列线,而是以松散的散兵线推进,动作敏捷而隐蔽。
“不过是一群华人……”他低声嘟囔,但心中隐隐不安。
河湾处,陈铭正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敌阵。
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师长,此刻展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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