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绿野抚平的波澜,又隐隐动荡起来。这感觉,不像面对刀剑时的凛然,也不像干渴濒死时的绝望,而是一种面对更庞大、更不可控力量时的渺小与敬畏。
阿尔斯楞带着斥候从前方疾驰而回,他们的马匹浑身汗湿,鬃毛被风吹得凌乱。
“前面山谷地势复杂,道路也变得泥泞了!”阿尔斯楞勒住马,对负责这段行军的军官快速报告,声音在风中有些失真,“看这天色,怕是很快要有大雨!得加快速度,找个能避风扎营的地方!”
命令迅速传达下来,队伍的行进速度被迫加快。沉重的辎重车辆在开始变得湿滑松软的路面上艰难前行,车轮时常陷住,需要更多人手推挽,号子声和鞭响在渐起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急促。
刘仲甫眉头紧锁,他更多地关注那些装载器械的车辆。雨水对木材和金属的侵蚀是巨大的,尤其是那些精密调整过的弩机部件和投石机的抛射结构。他催促着匠役们再次检查油布覆盖是否严实,绳索捆扎是否牢固,甚至亲自跳下马车,用脚试探着路面的软硬程度,评估着车辆在泥泞中继续前行的风险。技术的严谨,在此刻与变幻莫测的自然之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巴特尔和其他士兵一样,奋力推着一辆陷入泥坑的粮车。左臂不敢过于用力,他主要依靠右肩和腰腿的力量,泥浆溅满了他的裤腿和靴子。每一次发力,左臂的酸胀感就清晰一分。他抬起头,看到天空的云层越来越厚,颜色也从白色转为沉甸甸的灰蓝,阳光被彻底吞噬,天地间一片晦暗。风更大了,卷着沙尘和碎草打在脸上,带着明显的湿意。
俘虏队伍的行进更加艰难。他们本就虚弱,在湿滑的坡道上不断有人摔倒,引来看守不耐烦的呵斥和鞭影。阿依莎走在人群中,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晃,她紧紧裹着那件破旧的灰色衣物,低着头,努力在泥泞中保持平衡。在一次剧烈的阵风吹来时,她一个踉跄,险些栽倒,幸好被旁边一个同样瘦弱的妇人扶住。她稳住身形,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扶她的人,只是更加抱紧了双臂,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,那沉默的姿态里,透着一种与天气同样沉重的隐忍。
队伍最终没能赶在大雨降临前找到理想的营地,只能在一处相对背风的山坳里仓促停下。命令下达,以最快的速度建立临时营盘,加固帐篷,挖掘排水沟渠。所有人都动员起来,气氛紧张而忙碌。
巴特尔刚帮着固定好自己小队帐篷的最后一根绳索,豆大的雨点就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,起初稀疏,瞬间便连成一片雨幕,哗啦啦地倾泻而下,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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