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但嘴唇紧抿,眼神里是惯有的、近乎麻木的坚韧。她还活着,熬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。
刘仲甫早已在匠作营的区域忙碌。他最关心的自然是那些器械。他指挥着匠役们揭开覆盖的油布,仔细检查木制部件是否被雨水浸泡变形,金属部位是否出现锈迹,绳索是否因为潮湿而松弛。他的表情严肃而专注,不时用手触摸、用工具敲击,判断着受损情况。幸运的是,之前的防水措施做得还算到位,大部分器械只是表面受潮,需要晾晒和重新上油保养,并无大碍。他轻轻松了口气,但眉宇间的凝重并未完全散去——这样的天气,恐怕不会只有一次。
阿尔斯楞和他的斥候们已经再次出发,前往探查前方道路被雨水冲刷后的状况。马蹄踏在泥泞的路上,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,渐行渐远。
太阳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,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。水汽迅速蒸发,在草地上方形成一层氤氲的薄雾,折射着阳光,呈现出梦幻般的色彩。泥泞的地面开始变干,泛起一层白色的碱痕。
巴特尔站在逐渐变得干爽的营地上,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。雨停了,道路或许会更加难行,但至少,他们熬过了这一夜。左臂的伤处似乎也在阳光的抚慰下,只剩下淡淡的、愈合中的痒意。他望着远处被雨水洗刷得青翠欲滴的山峦,以及天边那一道若有若无、却异常清晰的彩虹,心中那被风雨搅动的波澜,渐渐平复下来。
雨霁天青,万物如洗。东归的路,在经历了一场自然的洗礼后,继续向前延伸。
第九十章泥途
雨后的晴朗并未带来想象中的顺畅。恰恰相反,当队伍拔营继续东行时,才发现前路变得何其艰难。阳光虽然驱散了空中的水汽,却将地面尚未排尽的雨水与泥土混合成了深不见底的泥潭。古道彻底失去了原本的硬实,变成了一长条黏稠、湿滑、充满陷阱的泥泞带。
每一脚踩下去,厚重的泥浆都会死死咬住靴子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噗嗤”声,拔脚时需耗费极大的力气,有时甚至连靴子都会被泥泞吸走,引得士兵低声咒骂。马匹行进得更为艰难,它们沉重的身躯更容易下陷,马蹄在泥中挣扎,溅起大片的泥点,喘着粗气,眼中流露出动物本能的烦躁与不安。
辎重车队几乎寸步难行。车轮深深陷入泥沼,常常需要数倍的人力连推带拉,喊着粗粝的号子,才能勉强移动一小段距离。泥浆包裹了车轮,增加了数倍的重量。负责驾车的辅兵和前来协助的战兵们,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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