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晨光,如同稀释过的淡金色蜜糖,缓慢地、迟疑地,渗入云顶别墅巨大的落地窗,在纤尘不染的浅灰色大理石地面上,涂抹开一片片温暖而虚假的光斑。中央空调恒定的、低微的嗡鸣,和空气里经久不散的、清冽的雪松与冷檀混合香氛,共同维持着这片空间的、令人心悸的、无菌室般的洁净与秩序。
罗梓站在侧翼客房与主楼走廊相连的那扇门前,身上穿着昨天乔薇为他搭配好的、那套炭灰色的西装,里面是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,领带是乔薇昨晚特意发信息提醒的、与西装同色系但纹理稍有不同的深蓝斜纹款,打了一个经过她“认证”的、基本标准的温莎结。脚下是擦得锃亮的黑色牛津鞋。头发是按照新发型打理过的,带着定型产品微硬的触感和陌生的整齐弧度。脸上皮肤因为护理,少了一些之前的粗糙感,在晨光下甚至泛着一层不自然的、类似抛光的微光。
他像一尊被精心装扮、调试完毕,准备“上岗”展示的、昂贵而沉默的人偶。外表光鲜,符合“标准”,甚至隐约有了几分资料视频里那些“商务精英”的影子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这身行头之下,每一寸肌肉都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酸痛,每一个动作都因为时刻警惕“是否得体”而显得僵硬滞涩。呼吸被领带束缚着,不太顺畅;手腕上那冰冷的设备,如同附骨之疽,时刻提醒着他真实的处境;而那双藏在锃亮鞋子里、修剪整齐指甲下的脚,踩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,却感觉像踩在虚浮的云端,毫无根基,随时可能坠落。
这就是“改造”进行到第十天的结果。表面上的“成果”显著——他不再穿着外卖工装,不再顶着一头乱发,不再带着风吹日晒的粗糙痕迹。他学会了(至少记住了步骤)打几种基本的领带结,能分辨出西餐桌上大部分餐具的用途,能在王姐无声的注视下,基本不出错地吃完一顿饭,虽然动作依旧僵硬,毫无从容可言。乔薇留下的那些搭配指南,他强迫自己死记硬背,虽然无法理解其中许多“法则”背后的所谓“文化”和“美学”,但至少能对照着图片,把自己“装配”成一个看起来不算太离谱的样子。
但内里的“罗梓”,却在这场全面而彻底的改造中,感到一种日益加剧的分裂和窒息。白天,他是“罗助理”,按照李维的指令,进行着简单的劳动(打扫、整理),接受着各种“专业人士”的指导和“修正”,努力扮演着那个被期待的角色。夜晚,他回到那个虽然舒适却冰冷的“专用客房”,对着那箱来自过去的旧书,或者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那片不属于他的灯火,才能短暂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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