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轿车如同沉默的夜行兽,平稳地滑行在从“隐庐”会所返回云顶别墅的、被夜色和昏黄路灯浸染的林荫道上。车厢内,死寂无声,与“隐庐”会所那表面雅致、内里暗流汹涌的氛围形成了两个极端。罗梓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,身体深处传来的,是一种近乎虚脱的、混合着精神高度紧张后骤然松弛的极度疲惫,和一种更深层次的、灵魂被掏空般的茫然与冰冷。
成功了?失败了?
他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刚刚过去的那两个多小时,在那座名为“隐庐”、实则更像精心布置的捕兽笼的会所里,他到底经历了什么,又“表演”了什么。
一切似乎都按照李维提供的“剧本”在走。他“偶然”遇到了那位与陈永坤私交不错的收藏家,并被“热情”地引入了那个小型沙龙。氛围确实“雅致”,谈论着抽象的艺术、遥远的投资,空气里弥漫着雪茄、陈年威士忌和某种故作高深的虚伪气息。他也确实“恰好”遇到了那位“朋友”——一个四十来岁、谈吐风趣、自称是某家“国际化咨询公司”合伙人的男人,姓秦。秦先生对他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、不过分热络也不显疏离的兴趣,话题也“自然而然”地从艺术鉴赏,滑向了个人发展、职业瓶颈,以及……在某些“特殊压力”下,个人选择的艰难。
罗梓努力按照“剧本”要求,调动起内心所有真实的焦虑、疲惫、和对未来的恐惧,将它们揉碎了,掺进那些被设计好的、含糊其辞的回应和闪烁的眼神里。他提到了母亲的治疗,语气沉重;他谈到了“站在高处”的“不自在”和“需要时刻完美的疲惫”,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倦意;当秦先生“不经意”地提到,有些“有远见的平台”就喜欢吸纳像他这样“有潜力但缺乏合适舞台”的年轻人,并能提供“解决一切后顾之忧的保障”时,罗梓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瞬间的狂跳,以及脸上那无法完全控制的、混合着渴望、警惕和巨大矛盾的复杂神情——那里面有表演的成分,但更多,是他真实处境的投射。
然后,最关键的时刻来了。秦先生抿了一口酒,状似随意地问:“说起来,韩总最近还好吗?听说东南亚那个项目,她压力不小。你……在她身边,应该也挺辛苦的吧?”
来了。就是这里。罗梓的心脏几乎要冲破喉咙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迎向秦先生那双看似温和、实则带着精明评估的眼睛。脑海中,韩晓那张平静而冰冷的脸,她要求他“用‘晓晓’”的指令,如同冰冷的烙印,瞬间清晰。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自我厌恶,混合着对任务必须完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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