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意识穿透了肉体的局限,直视了某个庞大到无法形容、复杂到超越理解的“真实”。那真实过于浩瀚,过于璀璨,也过于残酷,足以在瞬间烧毁普通心智所有的防御。她的嘴唇翕动,似乎在急速地诉说什么,但音频记录里只有一片嘈杂的空白噪音。
监测数据在此刻彻底疯狂。情绪峰值数值冲破图表上限,变成一条刺破屏幕的直线;脑波图谱乱成一团狂暴的、尖锐的锯齿波,失去了所有人类思维应有的节律。
秦守正的声音在背景里爆发,失去了所有冷静:“强制终止!立刻切断所有神经链接!注射稳定剂!”
但屏幕上显示的操作日志冷酷地滚动:‘链接深度过载,安全协议失效,强制断开程序受阻……’
苏晚的身体先是剧烈痉挛,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反复击打,随后骤然僵直。她依然睁着眼,但眼中的光芒——那种明亮、坚定、温暖的光——熄灭了。不是生命逝去的黯淡,而是某种更微妙、更彻底的东西被抽离了。丰富的表情从她脸上褪去,像潮水退去后裸露的苍白沙滩。她坐在那里,依然呼吸,胸膛起伏,但“苏晚”这个人格中所有鲜活的情绪色彩,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除、抽干,只留下一具温热的、空荡的躯壳。
视频结束。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空洞、却依然朝向镜头的眼睛上。
陆见野坐在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,只有读取器屏幕还在散发幽蓝的光,映在他脸上,像一层来自深海的光膜。他的手指仍按在屏幕上,按在那个静止的、母亲最后存在的画面上。指尖传来设备微弱的、恒常的震动与温热,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。
不是病逝。
是实验。
是她自愿走向那个祭坛,为了一个关于“更好未来”的理想,也为了他——这个被理想催生出的、特别的儿子——然后,被她自己无法承载的情绪洪流,从内部彻底淹没、淘空。
他继续向下翻阅,手指滑动得越来越快,越来越用力,仿佛在逃离身后追逐的噩梦。
新历32年,花月。苏晚,确认为‘全面情感剥离综合征’。其子陆见野(5岁)于观察室全程目睹事件过程。
于观察室全程目睹。
这八个字像八根烧红的铁钎,烙进陆见野的颅骨深处。他闭上眼睛,拼命在记忆的废墟里挖掘、翻找。五岁……那个年纪应该已经形成稳固的情景记忆。为什么是一片空白?只有一些凌乱、模糊、无法连缀的碎片:刺眼到让人流泪的无影灯光,天花板单调的白色,还有……一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