抵抗某种生理性的不适,“像把一整座住满晚期狂躁症患者的疯人院,塞进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离心机铁罐里……所有尖叫、哭泣、狂笑、诅咒、呓语……被暴力搅拌、打碎、重组……形成一种……正在发酵的、活的噪声。”
陆见野听见了。那不是声波的振动,而是一种更底层、更直接的神经共频震颤。它从脚下锈蚀得布满孔洞的钢板传来,顺着跟骨、胫骨、股骨,像冰冷的电流般爬升,在胸腔的空腔里激起沉闷而诡异的共鸣,与心跳的节律粗暴地交织、对抗。他点点头,动作僵硬,从贴身内袋里掏出那枚机械小川——或者说,承载着小川意识最后残响的数据核心——临终托付的密钥。
那不是一串数字,不是一道指纹,不是虹膜的虹膜图谱。
是一段哭声。
一段被最精密的情绪编码技术捕捉、数字化、并永久封存的,属于一个早已被世界遗忘的孩子的,绝望到连声带都无法震颤的、纯粹的呜咽。
陆见野将数据核心冰冷的表面,按在巨口边缘一根相对光滑、似乎曾是“平静”样本输送管的导管上。核心底部弹出数根细如蛛丝、却坚硬如金刚石的探针,悄无声息地刺入导管接缝的微观间隙。几秒钟死寂,仿佛连那无处不在的“发酵噪声”都屏住了呼吸。
然后,哭声渗了出来。
不是从某个扬声器,是从整张“嘴”,从编织成它的每一根导管的内壁,从那些发光的毒蕈般的钟乳石内部,同时、同频、同质地渗出。它不是声音,是情绪的实体化泄漏:一股冰凉的、粘稠如低温蜂蜜的、纯粹到令人心脏骤然停跳的悲伤之潮,瞬间无声地淹没了入口处方圆十米的空间。这悲伤没有具体的指向,没有个人的故事,只是“悲伤”这一概念本身,被蒸馏提纯到极致后的结晶。
苏未央身体猛地一颤,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,膝盖发软向下滑去。陆见野手臂发力撑住她,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对抗那股外来的、几乎要碾碎意识的悲恸洪流。他自己的胸腔深处,那枚新生的、温热的金色“情核”,似乎被这同源的寒冷刺激,搏动了一下,扩散出一圈微弱但坚定的温热脉动,像冬日呵出的白气,暂时驱散了紧贴皮肤的严寒。
哭声持续了精确的十七秒。
然后,巨口开始蠕动。
不是机械齿轮的咬合,不是液压杆的推动,是生物般的、令人肠胃翻搅的蠕动。那些构成口腔内壁的导管,像沉睡的肠道突然被惊醒,开始缓慢地舒张、收缩、彼此挤压摩擦,发出湿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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