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的尽头,是一片湿泥地。雨后的泥土松软黏腻,踩上去便陷出深深的印痕,混着腐叶的腥气,在夜风里漫开。云烬蹲下身,指尖轻轻拂过泥地上的印记,眸色骤然一凝。
泥地里,只有一行清晰的脚印,是秦墨那双布靴留下的,纹路规整,深浅分毫不差,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。
云烬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心头雪亮。秦墨何等狡猾,向来走一步算三步,怎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踪迹?这脚印,分明是故意露出来的饵。他太清楚那人的性子了,一个能在紫菀与银凤之间周旋自如的双面间谍,做事定有章法,绝不会这般轻易暴露行迹。方才那番在屋里的挑拨,怕也不是真心劝诫,更像是演给暗处的人看的一场戏。
云烬没有急着追上去,反而后退几步,身形一闪,隐入巷口的阴影里。他从腰间香囊里摸出赵四留下的避毒粉,捻了一点,轻轻抹在袖口、领口,甚至发梢。这粉末色泽灰朴,却能掩盖周身人气,隔绝寻常修士的神识探查,是追踪与隐匿的绝佳利器。
果然,半个时辰后,他在偏殿后的密林边缘看到了秦墨的身影。
那人站在一棵枯树下,背对着小路,手里捏着一块莹白的玉符,正凑在耳边轻点,指尖微动,显然在与谁传音。三丈开外,一块半截的残碑上坐着个穿紫裙的女人,裙裾垂落,遮住了半截石碑上的刻纹,不是紫菀又是谁?两人之间,悬着一层淡粉色的雾气,氤氲缭绕,将周遭的气息隔绝得严严实实,寻常修士的神识根本探不进去。
就在这时,右耳垂那股熟悉的灼烫感再次传来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烈。云烬抬手一摸,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玉质——新的血玉耳钉,竟正从皮肉里缓缓钻出来。他心里清楚,血玉不过是轮回笺的外在显形,那枚能逆转生死的轮回笺本体,早已深藏在他识海深处。
而这淡粉雾气,挡得住旁人的神识,却挡不住轮回笺的共鸣。那血玉耳钉的灼烫感一波波袭来,像是在敲打着他的皮肉,提醒他这里藏着足以致命的秘密。
云烬趴在地上,又往身上撒了些避毒粉,然后像蛇一般,贴着地面慢慢往前爬。潮湿的泥土沾了满身,腐叶的气味刺鼻,他却浑不在意,只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上,听着远处传来的微弱震动,以此判断两人的距离。同时,右手紧紧按在耳垂上,那枚血玉耳钉正以一种特别的韵律震动。他听见了对话,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。
“……银凤那个贱人,竟敢护着那小子?”紫菀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冷笑,像是淬了毒的匕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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