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袍静立少许,身形一滑,没入暗影。
时间在诡谲中缓慢流淌。
默爷极有耐心,不紧不慢调节火候,不时从旁侧石台的瓶罐中拈起些或黑或红或白的粉末、块茎与枯花,投入锅中。
每投一味,锅内浆液的颜色或气味便细微变动。
他紧盯着这些变化,时而点头,时而摇头。
不知过了多久,锅中沸腾骤然加剧!
暗色浆液剧烈翻腾,中心甚至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。
一截惨白之物猛地浮起。
默爷眼中一亮,铜勺疾探,捞起那截指骨,就着昏黄油灯细看,指骨已被熬至酥软,表面布满细孔,吸饱了精华。
他摩挲几下骨节,随手掷在地上。
“咔嚓。”指骨脆声断成数截。
他看也不看,转而舀起小半勺浆液,滤去残渣,凑到唇边浅抿一口。
浆液含在口中。
默爷闭目,喉头微动,似以全部感官品析滋味。
几息后,他猛然睁眼!
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情绪——困惑、恼怒与不解阴沉交织。
“不对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“果然这味道…也不对……”
他扑到一旁石案前,抓起手札,凑到最近烛火下急急翻阅,嘴唇无声开合,仿佛逐字比对。
“……以纯阴纯阳之人为‘药引’,辅以梦花髓、金线菇粉、离人泪三味主材,佐地心阴火,慢熬四九之数,滤尽渣滓,得其清液,色如琥珀,气若幽兰,饮之可窥长生门径……”
他念得越来越快,越发焦躁。
“分明……分明每一步皆依古方!分量、时辰、火候、‘材料’成色……无一差错!为何熬出的药基如此浑浊?其味先腥后腻,腻中带酸,暖意未生,反有阴寒滞涩之感?!”
他反复默念,比对这半年来的每次尝试与记录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他猛地直起身,动作之大,带得烛火一阵乱摇,满室鬼影狂舞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……!”
“错了……从一开始便会错了意……不是‘血肉为引,精气为柴’……是‘灵慧为引,怨念为柴’!”
“要的是活生生的‘灵’与‘怨’!而非死物的‘肉’与‘气’!那些方士……那些蠢货!连他们自己都未参透!白白耗费陛下那么多上好‘材料’!可恨!”
“可惜了……可惜了这半年上好的‘药引’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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