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平城北,西山荒野。
风从西伯利亚毫无阻碍地吹来,刮过光秃秃的丘陵,发出鬼哭般的尖啸。
阿鲁台眯起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试图抵御灌入眼眶的寒风。
身下的战马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每一次呼吸都在干冷的空气中喷出白色的气团。
他的视线死死钉在远方的地平线上。
那里,一排排狰狞的井架刺破天际。
一个个巨大的烟囱正不知疲倦地向天空吐着浓密的黑烟,如同草原上永不熄灭的狼烟。
西山矿区。
在他的认知里,那不是什么矿区,更不是什么工厂。
那是传说中用金子堆砌的仓库。
是能让整个部落熬过这个冬天的棉衣与粮食。
是每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族人,活下去的唯一指望。
“勇士们!”
阿鲁台猛地举起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弯刀,刀锋上的豁口在惨白的天光下闪着钝光。
他的声音干裂嘶哑。
“冲进去!”
“杀光那些孱弱的汉人!”
“抢光他们的粮食!抢光他们的女人!”
他用尽肺腑的力气发出最后的咆哮。
“谁抢到,就是谁的!”
“嗷呜——!”
三千名蒙古骑兵的回应,不是整齐的呐喊,而是一阵阵压抑已久、混杂着饥饿与疯狂的狼嚎。
他们的皮甲破烂不堪,露出的棉絮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许多人的武器只是粗糙的木棍,或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残破兵刃。
可他们身上那股被饥饿逼到绝境的凶狠,那种为了生存可以撕碎一切的野性,足以让任何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感到心悸。
马蹄声骤然响起,从稀疏到密集,最终汇成一片沉闷的雷鸣。
滚滚黄尘被三千匹战马卷起,遮天蔽日,化作一道黄色的洪流,朝着那片冒着黑烟的矿区,发起了决死冲锋。
就在此时。
大地,突然开始震颤。
这种震动,完全不同于万马奔腾时那种杂乱无章的踩踏。
它沉闷。
它规律。
它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节奏,仿佛有一头沉睡在地底深处的钢铁巨兽,正在一节一节地舒展它的脊骨。
“哐当!哐当!哐当!”
一种极其古怪的金属撞击声由远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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