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先开口,声音很轻,带着疲惫。
“这是哪儿?”朱元璋问。他发现自己能说话了,身体也轻松了,不再咳,不再痛。
“不知道。”朱由检摇头,“可能是黄泉路,也可能是……咱们俩谁都没死成,卡在这儿了。”
朱元璋打量四周。确实是虚无,上下左右都是黑的,只有脚下这片水面,映着那团光。
“淮安呢?”他问。
“还在打吧。”朱由检说,“但你我都管不了了。”
沉默。
水波轻轻荡漾。
“恨朕吗?”朱元璋忽然问。
朱由检愣了一下,苦笑:“恨什么?恨你占了朕的身子?恨你杀了那些大臣?恨你把京城丢给闯贼?”
他顿了顿,摇头:“不恨。朕知道,换作朕,做得不会比你更好。可能……更糟。”
这话说得坦然,倒让朱元璋不知怎么接了。
“那你呢?”朱由检反问,“恨朕吗?恨朕把江山搞成这样,害你死了二百多年还要回来收拾烂摊子?”
朱元璋沉默了很久。
“恨。”他最终说,“恨铁不成钢。太祖爷打下的江山,传到你这儿,怎么就……怎么就成这样了?”
朱由检低下头。水面上,他的倒影模糊不清。
“朕也知道。”他声音更轻了,“每晚睡不着,就在想,太祖皇帝要是知道有朕这么个不肖子孙,会不会气得从孝陵里爬出来。”
“所以朕爬出来了。”朱元璋说。
朱由检抬起头,看着他,忽然笑了。笑容里满是苦涩:“是啊,你来了。可来了又怎样?北京丢了,江北快丢了,江南……江南那帮人,你也看见了。”
“看见了。”朱元璋点头,“烂到根了。”
“那还打什么?”
“不打,更烂。”
又是沉默。
水波荡漾得更厉害了。远处传来隐约的轰鸣,像雷声,又像炮声。
“他们在攻城。”朱元璋说。
“嗯。”朱由检点头,“金铉顶不了多久。史可法……应该撤了。”
“你舍得?”朱元璋看着他,“淮安,江北,就这么丢了?”
朱由检眼圈红了:“不舍得又能怎样?朕守了十七年,越守越丢。你来了,拼了命,还是守不住。这就是命。”
“放屁!”朱元璋突然吼道,“什么命!当年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围洪都,朕只有两万人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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