技艺精湛,但脾气有些古板。
另一个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乐工,眉眼聪慧,带着些许书卷气,李衍记得他叫“律”,是几年前从蜀地选送来的乐工之一,据说通晓音律,还略识文字。
“怎么回事?”李衍放下茶杯,语气平和。
老钟师抢先道:“启禀长安君,这竖子好生无礼!老朽按谱调试黄钟大吕,他却在旁聒噪,说什么‘三分损益之法’推算此管长尚有微瑕,若按他算的尺寸稍作调整,音色会更纯正!祭天大典在即,乐章舞谱皆已钦定,岂容他一个低级乐工妄加改动?此乃藐视礼法!”
那名叫“律”的年轻乐工虽面色涨红,但眼神倔强,他躬身行礼,声音清朗却带着颤抖:“长安君明鉴!小人绝非藐视礼法!只是……只是小人祖上也曾为乐官,传下些许算律之法,小人日夜琢磨,发现署中所用律尺标准,传承已久,或有微小积累误差。祭天乃通神之大典,音律贵在精准和谐,若因器物之微瑕而损天地之和,岂非因小失大?小人只是提议稍作校验调整,并非更改乐章啊!”
李衍心中一动。
“三分损益法”是古代确定音律的基本数学方法,这年轻人居然能注意到标准律尺可能存在的累积误差,并提出校验,可见其不仅精通乐理,于数算一道也有相当造诣。
这让他想起自己当年在“劝学所”播下的种子,那些教授基础数算和格物原理的尝试。
“你所言祖传算律之法,可有依据?又如何校验这‘微瑕’?”李衍问道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“律”见长安君没有立刻斥责,精神一振,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卷自己手绘的帛书,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比例图形和计算过程:“小人依据古法,反复演算,发现若以圭表测日影定‘黄钟’长度,再以‘三分损益’层层推算十二律管长,所得结果,与署中所存前朝律尺所标,在细微处确有毫厘之差。小人愿当场演算,并请以清水校验管长共鸣,只需调整极微,音高便有可感之纯正!”
老钟师在一旁吹胡子瞪眼,显然不信。
李衍却接过那帛书,仔细看了片刻。
上面的计算虽略显稚嫩,图形也粗糙,但思路清晰,逻辑严谨,确实指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系统误差。
这种对“标准”的质疑和基于实证的校验思路,在这个时代是相当难得的。
他沉吟片刻,对老钟师道:“钟师,祭天大典,务求尽善尽美。音律之纯,关乎诚意。这位……律,所言虽大胆,但其心可嘉,其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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