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亦安站在门口,像一根钉子,钉在原地。
他看清了囚室里的情况。
一个不到三十平米的空间,塞了足足四十多个人。
空气混浊得像胶水,混合着汗臭、血腥和排泄物的味道,浓烈到几乎能呛出人的眼泪。
大部分人都光着膀子,露出各种狰狞的纹身和伤疤,或坐或蹲,像一群被圈养的野兽。
这里没有床铺,甚至没有一片能让人躺下的空地。
他站在门口,因为里面,已经没有可以让他插足的缝隙。
一双双眼睛,从人群的缝隙中投射过来。
审视,好奇,不怀好意。
他像是一只闯入狼群的羊。
不,或许在他们眼里,他连羊都算不上,只是一块新鲜的,可以随意撕咬的肉。
顾亦安就地盘膝坐下。
身侧坐着一个剃着光头,耳朵上挂着铜环的壮汉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抬起脚,用脚尖,不轻不重地踢了踢顾亦安的胳膊。
然后,他伸出粗壮的手指,指向角落。
那是一个所有人都默契避开的区域。
墙角是低洼的,积着一汪黄色的、散发着恶臭的液体。
旁边,是几坨早已干涸发黑的粪便。
那里,是整个囚室里,唯一的一片“空地”。
意思很明确。
顾亦安的目光,从那个角落收回。
他没有动。
光头壮汉的眉头皱了起来,显然,这个新人的不顺从激怒了他。
他咧开嘴,露出一口黄牙,喉咙里发出一声威胁般的低吼。
见顾亦安依旧无动于衷,光头壮汉的耐心彻底耗尽。
他骂了一句本地的脏话,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,带着一股恶风,狠狠地扇向顾亦安的脸颊。
他要用这一巴掌,给这个不懂规矩的新人,好好上一课。
然而,他的手掌,停在了半空中。
一只手,凭空出现,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是顾亦安。
光头壮汉愣住了。
他完全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。
他试图挣脱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手腕却纹丝不动。
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。
光头壮汉的脸上,闪过一丝惊慌。
他另一只手握成拳头,猛地砸向顾亦安的太阳穴。
太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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