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关的哨所牢房,设在吊桥下的地窖里。
陈竹醒来时,后颈还疼得厉害。他动了动,发现四肢被铁链锁在石柱上,铁链另一端焊死在地窖顶部,长度只够他勉强坐起。地窖里阴暗潮湿,墙壁上渗着水珠,霉味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,角落里还堆着几具干尸,看服饰是之前的囚犯,骨头被老鼠啃得七零八落。
“刘福?”他喊了一声,声音嘶哑。
“陈哥……”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回应。刘福被绑在另一根石柱上,嘴里塞着布,眼睛肿得像桃子,显然被打得不轻。
这时,地窖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吴伍长提着灯笼走进来,身后跟着个穿文士袍的中年人——那人面色蜡黄,戴着副玳瑁眼镜,腰间挂着块“萧府文书”的木牌。
“醒了?”吴伍长踢了踢陈竹的腿,“这位是萧府的周先生,专门来审你们这些‘可疑分子’。”
周先生没说话,只是打量着两人,最后掩鼻低语道:“成色一般啊,稍微收拾一下,兴许能卖个不错的价格,但是有一个受伤了,恐怕这价格还得有点折扣。”
吴伍长跟着点了下头,说道:“那依周先生的意思?”
周先生摆摆手,说道:“今天看的货色里,就这两个还凑合,不过先关几天吧,看看底子行不行。”
此话说罢,周先生便转身离开了,随后几名官兵也是跟着离开了。
等所有人走后,刘福才忍着身上剧痛问道:“他们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
陈竹也没听清楚,更不知接下来是福是祸,只是在原地一动未动,一言未发。
深夜,百越竹楼的二楼外间,竹灯的光晕在夜风中晃出细碎的金斑。
身上的伤痛此刻在休息时被不断放大,陆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,随后来到了外间。
陆仁盘腿坐在竹席上,膝头摊着一张灰褐色的兽皮——兽皮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,皮质因岁月侵蚀而发硬,摸上去像块糙玉,却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。
既然睡不着,不如研究一下此物。
陆仁指尖拂过兽皮上密密麻麻的字迹。那是用某种兽血混合矿物粉写的,字迹深浅不一:有的遒劲如刀刻,应是壮年时所写,有的纤细带颤,像是晚年手抖的痕迹,还有些地方被水渍晕开,模糊成一团暗红的云——这哪里是兽皮,分明是一部用命写就的驭兽血书。
此刻那些暗红的字句在竹灯下清晰起来,像无数只蚂蚁爬过皮面,却比任何一本书都让他心跳加速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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