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月下青瓷,嗅之无味,触之微凉,名‘止水’,喻其能使凡火之躁,止而为静,伪桥可成……”陆仁读到“伪桥可成”四字,胸口那道无形的线猛地收紧,又倏地松开——仿佛有人在他体内搭了一块板,摇摇晃晃,却真真实实地横在了“凡”与“混沌”之间。他抬头望窗外,月已中天,竹影在风里轻轻摇晃,像无数细小的手在为他打拍子。忽然,他很想试一试——就现在,就在这竹屋,用那半盏雪水、掌心的石卵、以及黑风岭崖缝里的逸草,炼一枚真正的“止水丹”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便像火折子落在干草上,再也扑不灭。他深吸一口气,把两本书重新合上,用布包好,放在枕下,像把一场尚未做的梦先藏进睡眠。然后,他推开屋门,夜风扑面,带着溪水的清冽与竹叶的苦涩。陆仁站在门槛上,仰头看月,月光冷得像一柄新磨的刀,而他正要把自己的命放在那刃口上,试一试能不能劈开一条通往“混沌”的缝。
“止水……”他低声念了一遍,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,却像给这黑夜下了一道无声的战书。
次日,薄雾缠山,翠竹滴露。陆仁寅时便起,先在院中默演三遍《引炁诀》,待丹田那粒“半混沌漩涡”由鸽卵化为雀卵,方才收势。汗未落,忽闻柴扉轻响——
“叨扰。”
声音不高,却带着散修特有的疏懒,像一柄收在旧绸里的剑,锋芒不露。陆仁回眸,见雾中立着个青衫人,约莫二十六七,身背乌木剑匣,匣面以银砂绘一只折翼鸢,正是落鸢岛散修最常见的徽记。那人眉眼清癯,唇薄,天生带三分笑,却笑得不卑不亢,先自报家门:“在下沈一苇,落鸢岛‘拾英社’外执事。昨夜闻师弟竹屋夜读,灯烛至三更,遂料定师弟与我辈同路,故冒昧造访。”
陆仁先露出疑惑神色,心中微动,面上仍是一片温吞,只侧身让路:“寒舍简陋,沈兄若不嫌,请进。”
沈一苇步入竹屋,先不坐,目光在书桌上那卷《凡火炼丹谱》一掠,眸底亮起一点幽火,旋即掩去。他掸衣落座,自袖中摸出一只巴掌大的铜酒壶,两枚海棠冻釉杯,斟了浅浅一杯,推至陆仁面前:“岛上晨寒,先暖胃,再谈事。”
酒是梨花白,入口却带一丝海雾的腥凉,像把落鸢岛的潮气也饮进喉咙。陆仁轻抿一口,并不先问来意,只等对方开口。沈一苇见状,眼底笑意更深——他欣赏这种耐得住的性子。
“陆师弟可知,落鸢岛虽名‘散修乐土’,实则暗潮汹涌?煌国派占东湾,夷国派扼西矶,我陵国派居北崖,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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