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内无灯,只一盏青骨小灯被辛夷托在掌心,灯焰缩成豆大,照出三张被夜色啃噬过的脸——
辛夷,眉骨如刀背,此刻却泛着铁青;
白不详,托塔人,塔抱在怀里,像抱着自己的墓碑;
阿阮,唯一的女子,背一只比人还高的乌木剑匣,绳结勒进肩骨,却一声不吭。
灯焰先开口,声音却从辛夷喉底传出,像被海潮揉过——“两日,两具空帐,丹尽人无。再死一个,东极不攻自破。”
他抬眼,目光在另两张脸上各停一瞬,“我拾英社七年,没出过内鬼。如今鬼来了,却披着人皮。”
白不详把琉璃塔放在灯侧,塔内曦光被骨焰一映,竟显出几分病黄。他指尖在塔檐轻敲,声音比塔还脆:“人皮有两件新缝的针脚——一是陆仁,二是……”他停住,指尖敲出一声极轻的“叮”,像替谁合眼,“昨日最后离案的,也是他。”
阿阮没立刻接话,只把乌木剑匣往身侧一倾,绳结在灯影里勒出暗红,像一截凝血的线。半晌,她开口,声音比绳还冷:“我帐里还有七粒‘止水’,若再少一人,我便把丹扔到湖里,谁也别想拿。”话说得淡,却与火圈外那句遥相呼应,像把“怕”字钉进自己胸口。
辛夷摇头,指背在灯焰上轻轻一掠,火舌被压得更低,像被掐住脖子的蛇:“扔?鬼要的是丹,不是坟。扔了,恐怕也难逃一劫。”他抬眼,目光穿过灯焰,落在帐布上,像透过布看见谁的后颈,“证据,我们没证据;可气味,有。”
白不详指尖一顿,塔内曦光随之骤灭,帐内瞬间黑到只剩灯焰:“什么气味?”
“绿腥。”辛夷声音低得几乎贴地,“蚀骨粉的后味,我下午在炉主帐脚闻到一丝,混在冰壳里。那东西,岛上没人用,除了……”他没说完,只把指背在灯盖上轻轻一划,水痕立刻显出一道极细的绿线,像替谁招供。
阿阮偏头,绳结在指骨间无声收紧:“那就让他连气味都留不下。”
辛夷却再次摇头,指背在水痕上一点,绿线随即被火舌舔干:“杀?我们杀不起。他若真折了十九粒加十五粒,便等于替我们省了两条退路。此刻拆穿,只会逼他提前炸炉。”
白不详抬眼,瞳仁在灯焰里缩成两点极细的金针:“不拆穿,就得请他走——体面的走。”
“体面?”辛夷低笑一声,笑里带着潮声,“岛主鸢骨最讲究体面。让他来请,比我们赶人合适。”
话音落,他已取出一张寸宽鲛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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