驿馆密室中,桐油灯芯骤然爆出细响,焰苗被刻意压低,昏黄光晕勉强笼罩案几,将姚则远影子拉得狭长,投在斑驳墙面上,明暗不定。他指尖缓缓滑过麻纸供状,墨迹未干的“郑三”二字格外醒目,旁侧朱砂批注的三枚三角符猩红刺目,与江枫此前呈报的聚烟楼货箱标记,分毫不差。
烟贩头目瘫在冰凉条凳上,沉重镣铐勒入腕肉,渗出血丝混着冷汗,一滴滴落在青砖地上,晕开细小暗痕。他垂着头,眼皮沉重如灌铅,显然熬过了几轮审讯,早已筋疲力尽。
“戌时三刻,蓝夷商船卸货。”姚则远的刀鞘轻轻点向工装某处,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车轮印深三指,与你聚烟楼货箱底部的凹槽严丝合缝。你还想抵赖?”
头目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眼皮依旧耷拉着,不敢抬头直视姚则远的目光。他知道,落在这位钦差手里,寻常的狡辩根本无济于事,但只要咬牙不松口,或许还能盼来郑三的营救——毕竟,他跟着郑三走私烟石多年,手上沾的血债足够换一条活路。
姚则远见状,缓缓抽出一本牛皮封面的账册。粗糙封面擦过他虎口旧茧,发出沙沙声响,似在诉说这些日子追查烟石走私的艰辛。账册被猛地铺展在案上,书页间夹着一枚鲜红的拓片,正是“魏庸私印”四个大字,恰好压在“分利三成”的墨字之上,铁证如山。
“画押可减流刑三千里。”姚则远将拓片推至头目眼前,语气平淡却带着诱惑,“你以为郑三还会来救你?昨夜聚烟楼被抄,他自顾不暇,早已把你当成了弃子。”
这句话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头目心头。他猛地抽搐了一下,沉重的镣铐相互碰撞,发出哗啦一声巨响。姚则远屈指叩击拓片边缘,两声短,一声长——这是与外围义士约定的信号,确保密室之外的动静尽在掌控。
“通关文书……每次都是魏大人亲笔签押!”头目突然嘶吼起来,脖颈青筋暴突,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“郑三只负责运货,没有知府衙门的官印,根本过不了码头的关卡!”
姚则远瞥了一眼躲在阴影处的随行文书,对方立刻会意,奋笔疾书,狼毫扫过宣纸,发出簌簌声响,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。所有供词都被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,成为扳倒魏庸的关键一环。
“画押。”姚则远掷出朱笔,笔杆在案上滚了两圈,停在头目膝前。
头目哆嗦着伸出手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颤抖着按向供状,鲜红的指印稳稳覆盖在“魏庸”二字之上,像是给这位知府的罪证盖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