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坟里埋的是你祖辈传下来的田地!”姚则远头也不抬,肘部死死压着锹柄往下蹬,额头上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顺着脸颊滚落,砸进淤泥里,瞬间没了踪影。他的官袍下摆早已糊满黑泥,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单薄却挺拔的身形。
就在这时,庞德的亲兵小跑着送来消息,在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。庞德眉头紧紧拧起,看向渠底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:“他脚都被石头砸伤了,还不肯停?”
“姚大人说……”亲兵咽了口唾沫,如实禀报,“说石头也认人,他要亲自会会这硬骨头。”
坡下忽然传来一阵哗然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姚则远弯着腰,右脚靴边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迹,显然是被渠底的碎石砸伤了。但他像是浑然不觉,依旧奋力将撬棍插进一块巨大的岩缝里,高声喊道:“就这块石头,三五人一组,一起用力撬!”
庞德盯着姚则远脚边那抹刺目的血色,沉默了许久,忽然解开身上的铠甲,扔给身边的亲兵,大步走向渠岸。“取把铁锹来,”他声音闷在喉咙里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动容,“本将倒要尝尝,伊州的泥到底是什么味儿。”
当庞德的身影出现在渠底时,坡上李参将的兵卒笔尖顿了顿,在纸上添了一句:“午时正,伊州将军庞德下渠参与挖渠。”
粮车轱辘声远远传来,压过了众人的喘息声。庞德增拨的粟米饼子被堆在渠岸边上,散发着淡淡的麦香。姚则远直起身,掰了半块饼子塞进嘴里,就着渠边浑浊的积水咽了下去,嘴里满是泥沙的味道。“子瑜,”他朝着坡上喊了一声,“去量量咱们挖了多少进度。”
姚子瑜拎着标尺快步跑到渠的另一端,仔细测量后,高声回报:“爹,从巳时到现在,已经掘进十七丈了!”
“还是太慢了。”姚则远抹了把脸,汗水、泥水和血水混在一起,糊得满脸都是,看着格外狼狈,却眼神发亮,“将军,我有个提议,咱们分作三班分批次干活,人歇工不停,这样能加快进度。”
庞德正拄着铁锹喘口气,闻言愣了一下,随即点头应允:“依你所言。”他挥了挥手,让亲兵赶紧去传令,安排轮班的事宜。
入夜后,火把被一一点燃,沿着渠岸连成一条长长的火龙,照亮了众人忙碌的身影。姚则远跛着脚,一瘸一拐地在渠底巡视,指尖不时探过新掘出的土层,感受着土壤的湿度。“大伙儿再加把劲,”他忽然蹲下身子,抓起一把湿泥攥紧,泥浆从指缝间渗出,“这土已经见湿了,说明离地下水不远了,明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