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云纹印记;魏庸在死牢里画押的供词,纸页边缘沾着牢狱特有的潮湿霉味,朱红手印清晰可辨;李参将的证词更是带着刺目的血痕,血指印重重覆在“章穆指使末将构陷姚则远”的墨字上,旁边还粘着半片带焦痕的蓝夷烟膏——那是李参将与蓝夷私下交易的铁证。
王大人的指尖缓缓划过那封蓝夷文信函,花体签名像蜈蚣的脚爬过绢面。他抽出其中一页,走到窗边对着晨光举起,章穆的私人水印在日光下浮出蛛网般的青纹,那是工部特供的云纹笺才有的特质,去年万寿节时陛下御赐给章穆,全朝仅此一份。
“他竟还留着这腰牌。”王大人摩挲着腰牌边缘的刻痕,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,“当年在漕运船上,我还曾用砚台砸过这牌子,骂他死脑筋,不懂变通人情。如今想来,倒是我错看了他。”
江枫从怀中掏出最后一份文书,郑重地递上前:“姚大人说,若您认出这腰牌和水印,再将这份呈给您。”
那是一张兵部专用的加急驿报用纸,上面是李参将的亲笔供词,详细供述了章穆如何指使他伪造姚则远通敌的书信,如何篡改明州水师的巡防日志,甚至如何收受蓝夷的烟膏与白银。供词末尾,李参将的血指印鲜红刺眼,旁边黏着的那半片烟膏,正是姚则远当年在明州查获的蓝夷烟石同款。
晨钟撞破京城的寂静,悠远的钟声在街巷里回荡。王大人将所有证据仔细收入贴胸的暗袋,袋口银线绣着的海波纹样已有些泛黄发硬,却是他与姚则远当年在漕运共事时的信物。“你且在府中暂避,今日朝会,我自会将这些证据呈给陛下。姚大人的冤屈,今日必当洗刷。”
此时的乾清宫内,景和帝正揉着发胀的额角。檀香袅袅,却压不住殿宇梁木间弥漫的焦躁气息。泉州陷落的战报摊在龙案一角,墨字被朱批戳得支离破碎,每一个字都透着边境告急的紧迫。
章穆出列时,袍袖带起一阵微风,熏过香料的朝服散发出庙宇般的沉肃气息。他躬身行礼,姿态恭敬得无可挑剔:“陛下,蓝夷所求不过通商之利,若允其在泉州设馆贸易,再赔补些许兵费,战事自会平息。边境百姓也能少受些战火之苦。”
几位守旧派老臣纷纷颔首附和,腰间的玉带扣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“章相所言极是,穷兵黩武非治国之道,通商求和方为长久之计。”
王大人突然从文官队列中踏出一步,乌纱帽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章相此言差矣。不知章相可知,蓝夷舰队此刻已抵何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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