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太,慢了一步……被……被炸到了!”
仿佛一道惊雷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!
李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瞳孔骤然收缩:“人呢?!”
“阿炳和榔头拼死把他拖回来了,就在外面……可是……伤得太重了……”老金的声音哽咽了。
李浩二话不说,大步冲了出去。
沈清辞的心也猛地揪紧了。泥鳅,那个机灵瘦小、总是跑在最前面探路的年轻人……她挣扎着想要下床,被金大嫂一把按住:“沈小姐,您脚上有伤,别动!外面……外面……”
沈清辞不听,推开金大嫂,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,扶着门框向外望去。
外间已然乱成一团。泥鳅被平放在两张拼起来的桌子上,浑身是血,左半边身体血肉模糊,尤其是左臂,几乎被弹片撕烂,森白的骨茬都露了出来,鲜血如同泉水般涌出,浸透了身下的草席和地面。他脸色惨白如纸,眼睛半睁着,瞳孔已经有些涣散,嘴巴一张一合,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,只有血沫不断涌出。
阿炳和榔头跪在桌子两边,死死按着泥鳅伤口上方的动脉,试图止血,但鲜血依旧从他们的指缝间汩汩流出。两人脸上也沾满了血和泪,榔头更是死死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“让开!”李浩低吼一声,冲到桌边。他没有丝毫犹豫,一把撕开泥鳅破烂的衣襟,露出下面更恐怖的伤口。弹片造成的撕裂伤,夹杂着烧伤和污物,情况极其糟糕。
“热水!干净的布!剪刀!酒!快!”李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铁,一连串命令砸下来。
老金和金大嫂手忙脚乱地去准备。货栈里条件简陋,只有最基础的物品。
李浩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铁皮盒子,打开,里面是几样简单的医疗器械——手术刀、剪刀、镊子、缝针、羊肠线,还有一小瓶酒精和几包磺胺粉。显然,这是他随身携带的急救用品。
他用酒精迅速清洗了自己的手和器械,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。然后,他拿起剪刀,开始清理泥鳅伤口周围的碎布和污物,手法粗暴但极其精准。
“按住他!”李浩对阿炳和榔头吼道。
两人用尽全身力气,死死按住泥鳅因为剧痛而开始抽搐的身体。
李浩拿起那瓶酒精,对着泥鳅血肉模糊的伤口,直接浇了下去!
“唔——!”泥鳅的身体猛地弓起,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,眼睛瞬间瞪大,布满血丝,然后又无力地耷拉下去,几乎昏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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