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买酱的,送一碗。”
阿荞眼睛一亮:“加糖吗?”
“一点点。”陈宛娘说,“不能多。”
糖贵,得省着用。但她知道,人吃东西,味道对了,才会再来。她起身穿衣,动作利落,先把灶台扫净,又拿清水涮了三遍陶罐,生怕留了杂味。放进乌梅、山楂、甘草,再撒一小撮冰糖,最后注入井水。火苗舔着罐底,屋里渐渐有了酸香,那香气先是淡淡的,后来越来越浓,缠着热气在梁上打转。
阿荞蹲在灶边扇风,蒲扇是用老竹片编的,扇起来呼啦作响。她眼睛盯着罐口冒的热气,小声念:“红红的,酸酸的,镖局叔叔喝了会笑。”
陈宛娘没应,心里也没底。能不能引来客人,她不知道。但她必须试。她这一世不能再让女儿穿补丁叠补丁的鞋,不能再看着她在雨夜里抱着空篮子回来,说“没人买”。她要把日子一点点扳回来,哪怕只靠一碗汤。
两人抬着木盆和陶罐出门时,天已大亮。集市石板路干了,露水退去,行人多了起来。卖豆腐的推车吱呀作响,油饼摊前腾起白雾,铁匠铺传来叮当声。她们还是去老位置,靠着墙根,背风,阳光能照到半个身子。阿荞铺上那块洗得发白的布巾,小心翼翼,仿佛那是块锦缎。她把装酱的小坛子摆好,五个小陶碗整整齐齐排在边上,碗口朝上,像在等什么人来喝。
“买酱送汤!”她大声喊,声音比昨天有力,“一碗!”
有人停下来看。一个卖豆腐的老妇凑近闻了闻:“这味儿倒是清爽。”
“尝吗?”阿荞递上一碗。
老妇摇摇头:“我不渴。”说完走了。
又来了个挑担的货郎,端起碗喝了一口,眉头一动,想说什么,最后只把碗放下,没买酱。
接连五碗送出去,没人留下铜钱。阿荞的手有点抖,端碗时差点打翻。她看向母亲,声音低下去:“娘,是不是不好喝?”
陈宛娘正在擦坛子口的水渍,动作没停:“好喝。只是还没遇上对的人。”
话音刚落,街口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不是寻常赶集的脚步,而是整齐、沉重、带着节奏的踏地声,像是训练过的步伐。几个高大汉子走来,穿短打劲装,腰间挎刀,肩上扛着长棍,步履生风。领头那人满脸胡茬,额头有道旧疤,从眉骨斜划至鬓角,眼神锐利如鹰。他走到摊前,看也不看,直接拿起一碗酸梅汤,仰头就喝。
一碗见底。
他放下碗,喘了口气,抹了把嘴,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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