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花在了后园。那包红花种子按刘婆子说的方法浸泡后,已撒在特意开辟的一小块地上。为了掩人耳目,他在周围种了一圈波斯菊——那是从御花园管事太监那里讨来的花种,说是要给端本宫添些颜色。
“殿下真是好兴致。”某日,李典簿来送份例时,看着后园那片新垦的土地笑道,“这又是菜又是花的,端本宫快成小御花园了。”
“闲着也是闲着。”朱由检淡淡道,“种些东西,既能怡情,也能学些实务。李公公觉得呢?”
“殿下说的是。”李典簿躬身,“奴婢听说,皇上近日精神渐好,还夸殿下安分守己,是宗室表率呢。”
这消息来得突然。朱由检心中微动,面上却不露声色:“皇兄过誉了。本王年幼,能做的也就是读读书、种种地罢了。”
“殿下谦虚了。”李典簿意味深长地说,“这宫里宫外,像殿下这般沉稳的,可不多见。”
话中有话。朱由检看了李典簿一眼,这位太监今日似乎格外多话。
送走李典簿后,王承恩低声道:“殿下,李典簿今天有些反常。”
“他在递话。”朱由检道,“‘皇上夸我是宗室表率’,这是告诉我,我在皇上心中有了分量。‘宫里宫外像我这般沉稳的不多见’,这是提醒我,有人注意到了我的‘沉稳’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是福也是祸。”朱由检道,“福是有了圣眷,说话做事更有底气。祸是树大招风,会引起更多人注意。”
他走到后园,看着那些在夏日阳光下蓬勃生长的植物。菠菜可以摘了,芫荽也长得正好,红花种子刚冒出嫩芽,波斯菊已有了花苞。
一切都在生长,一切都在变化。
就像这座深宫,就像这个时代。
七月十五,中元节。
宫中依照惯例举行了祭祀仪式,但规模比往年小了许多。天启皇帝仍在静养,仪式由张皇后代为主持。
端本宫也设了简单的祭坛,烧了些纸钱,祭奠亡故的宗亲。朱由检在祭坛前站了许久,心中想的却是那些在萨尔浒战死的将士,那些因加派辽饷而流离失所的百姓。
历史书上的数字是冰冷的,但当他真正身处这个时代,才能感受到那些数字背后,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,一个个破碎的家庭。
祭仪结束后,王承恩带来了陈元璞的回信。
这次的回信很厚。除了详细的农事指导外,还附了几页图纸——是改良农具的设计图,有轻便的耧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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