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灯光是永恒的惨白。
陆孤影躺在病床上,静脉滴注的针头埋在左手背淡青色的血管里,冰凉的药液顺着塑料软管,一滴滴注入这具濒临失温的躯体。监护仪的屏幕上,心率、血压、血氧饱和度规律地跳动着数字,发出微弱而持续的滴答声,像某种倒计时,又像这具身体仍在顽强运转的证明。
身体是疲惫的,每一块肌肉都泛着过度使用后的酸痛,尤其是肺部和鼻腔,还残留着污浊河水带来的灼痛感。但大脑,却在最初的混沌与刺痛后,变得异常清醒,甚至是一种被强行灌注、被迫高速运转的冰冷清醒。
两股记忆,如同两股颜色迥异、温度相反的钢水,在意识的熔炉里激烈冲撞、沸腾、试图融合,又本能地相互排斥。
他闭上眼,黑暗中,画面与数据如失控的电影胶片般飞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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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面A:纽约,曼哈顿,某栋摩天大楼顶层,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。
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雪茄、***和金钱的味道。开放式交易大厅的喧嚣被厚厚的隔音玻璃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。巨大的屏幕上,十几个显示屏分别跳动着全球主要市场的指数、汇率、期货、债券价格,红绿数字闪烁,构成一曲无声的资本交响。
他——前世的陆孤影,端着一杯早已冷掉的意式浓缩,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玻璃墙前。衬衫袖口卷到手肘,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,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黑,但眼神锐利如鹰隼,倒映着屏幕上道琼斯指数瀑布般的下跌曲线。
“跌停……熔断……”身后年轻的助手声音有些发颤,捧着平板电脑,上面是不断跳出的追加保证金通知和客户质询邮件。
他没有回头,只是抬起手,做了个“安静”的手势。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。
屏幕上的红色,代表数以亿计美元的蒸发,代表无数人的财富化为乌有,代表绝望、恐慌、哀嚎。但在那双眼睛里,红色只是另一种颜色,一种代表着“过度反应”、“非理性抛售”和“潜在机会”的颜色。
“恐惧,”他低声开口,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,“是市场最昂贵的商品。现在,它在打折大甩卖。”
他转身,走向办公桌,在键盘上敲入几个简洁的指令。“用备用流动性,在标普500指数期货跌到2100点下方时,建立5%的多头头寸。分批买入B级公司债ETF,重点关注能源和金融板块被错杀的个券。另外,通知我们的空头头寸,在V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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