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五十户人家。
正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辰,从山谷里流出的小河被太阳照得粼粼发光,似一条洒了金箔的腰带穿村而过,北岸种着几十株葱黄的旱柳,开着好一簇粉莹莹的茶梅,青枝绿叶间漏出寺院斑驳的红墙。
几个征北军坐在柳树下百无聊赖地交谈,他们来这儿两天了,轮流换班巡逻,尚未发现可疑之人。王爷让他们守住南峪口,防止赤狄细作从这里经过,领头的骑兵脑瓜子灵活,怕士兵的打扮会吓到村民,于是叫大伙儿换了便装,用布把军马屁股上的烙印盖住,对村长说他们是大户人家派来抓盗匪的家丁,给了些钱,寻了一间院子住下。
燕王在草原大败赤狄,消息很快传遍州内,逃亡的村民陆续回来了。因是九月时节,农户要囤过冬的柴火,不时有人进山砍柴,只在地势低的南麓一片走动,来来往往,跑得勤快。此地民风淳朴,樵夫看到这批“抓盗贼的家丁”,还和他们唠嗑两句打发时光。
“……以前确实有山贼,专门打劫商队,不过他们‘走黄’,只劫货不杀人,眼下不知跑了没有。离谷口五里处有几座猎户的木屋,我看见两个空着,你们为何不进山住?这样还方便搜人。”
一个士兵信口接话:“我家老爷知道贼人带着宝贝进了山,定要出来,所以叫我们堵在这里。这山大,要是进去就怕打草惊蛇,让他藏到深处,不好找。”
说话间另一个士兵忽地“咦”了声,拍了拍同伴的肩:“山里怎么还有女人?”
“女人?”
先前说话的士兵警醒地站起身,难道是郡主从赤狄人手里逃了出来?
他往峪口的小路看去,顿时大失所望,又不免吃惊:“哪来的孕妇?”
那樵夫头也没回,神秘兮兮地道:“前阵子不是打仗么,北边逃来一批有钱人,拖家带口,那叫一个浩浩荡荡。有个员外家里的小妾趁乱跟猎户跑了,结果那男人在县城里有老婆,把这个小妾藏在木屋里,让两个女儿服侍她,你猜怎么着——怀孕了!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男人的种。我也是才听到的,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啊。”
“啊?有这事儿?”
樵夫一副“你们见识少”的表情,摆摆手,挑着柴快步走了。
士兵又看了一眼那三个女人,中间一个头戴幂篱,裹着一袭红色披风,腹部隆起,纤手扶着腰侧,步履蹒跚。微风吹得纱巾飘动,露出她略尖的下颌,像六月里的栀子花瓣儿,白的晃眼。
她身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穿着粗布衣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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