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的弯钩……锈迹一点点褪去,露出底下暗沉却坚实的铁质。他用磨刀石,蘸了水,慢慢地磨瓦刀的刃口。沙,沙,沙……声音单调而绵长,在清晨寂静的院子里回响。
易秀兰起来做早饭,看见他蹲在院子里磨刀,晨光给他瘦削的侧影镀上一层淡金。她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,转身回了灶屋。
工具磨出光亮后,他开始琢磨那漏雨的地方。搬来梯子,又上去仔细看了一遍。下来后,他翻开那本册子,找到“查漏”和“换瓦”的相关记载,又拿出那两片老瓦反复比对。然后,他搬了块平整的石头放在院子里,按照册子上说的“黄土七分,细沙三分,陈年石灰一分,加盐水熟化”,开始和泥。他没有石灰,就用灶膛里的草木灰代替。水加多了,泥太稀,立不住;水加少了,泥太干,粘不牢。他一遍遍地试,手上、身上都沾满了黄泥。
王长安下地前,过来看了一眼,也没说话,只是默默帮他提了桶水过来。
泥终于和得有几分样子了,黏而不稀,能捏成团。他带着和好的泥、几片从别处屋顶拆下的旧瓦(不敢用新瓦,也买不起),还有那些工具,再次爬上屋顶。这次,弟弟王建国不放心,也跟着爬上梯子,在屋顶边守着,给他递东西。
***深吸一口气,回忆着册子上的图示和口诀,还有昨晚触摸那些老瓦时的感觉。他先小心地用瓦刀撬开碎瓦周围的灰浆,取下那些破碎的瓦片,露出下面糟朽的椽子。椽子烂了半截,必须换。他爬下去,找了根差不多粗细的旧木棍,比着尺寸锯好。再爬上来,用麻绳和钉子(钉子也是从旧木料上起下来的),笨拙但牢固地把新椽子绑钉在原来的位置上。
然后,是铺底灰。他用灰板托着泥,瓦刀挑着,一点点抹在椽子和望板(铺在椽子上承托瓦片的薄木板)上。要求是平,匀,不能太厚,也不能太薄。他手生,抹得歪歪扭扭,厚薄不均。刮掉,重抹。又太薄了,遮不住木板缝隙。再刮掉,再重来。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,流进眼睛里,刺得生疼。胸口也开始发闷,有些喘不上气。他停下来,扶着屋脊,歇了好一会儿。
王建国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,连声说:“哥,要不下来吧,明天再说……”
***摇摇头,抹了把汗,又拿起了瓦刀。
底灰终于勉强抹平了。他开始铺瓦。册子上说,要“压七露三”,就是上一片瓦要压住下一片瓦的十分之七,只露出十分之三。要“顺水走”,瓦垄必须笔直,稍有歪斜,雨水就可能倒灌。他一片一片地摆,摆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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