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了点头,跪在地上给苏轼磕了三个响头。
“先生,您保重。等风头过了,小坡一定回来给您养老送终!”
“去吧。”
苏轼扶起小坡,看着他背着小包裹,消失在门外的雨幕中。
那小小的背影,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单薄,却又带着一种新生的力量。
苏轼站在门口,任凭冷雨打在脸上。
他知道,留下小坡,是死路一条;送走小坡,是将希望留在这个世界上。而他自己,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准备在这蛮荒之地,用这最后的一支笔,去对抗那无边的黑暗。
哪怕这黑暗,连着九重宫阙。
“先生,雨大了,进屋吧。”王朝云在身后轻声唤道。
苏轼转过身,看着那一豆灯火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。
“朝云,今晚我们喝一杯。不为这该死的党争,只为这逆旅人生,还有这漫漫长夜里,依然有人愿意守护的那一点‘真’。”
他走到桌边,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残酒,对着虚空,对着汴京,对着这浩大的天地,遥遥一敬。
一饮而尽。
酒入愁肠,化作相思泪,也化作冲破迷雾的浩然之气。
窗外,雨声渐歇,天边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晨光。
那是黎明前的黑暗,也是新一天的开始。第十七章:逆旅人生
建昌军,地处洪州以南,山川险峻,林莽森森。
这里没有汴京的雕梁画栋,也没有杭州的烟柳画桥。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雾气,和那潮湿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的空气。当地人称之为“瘴乡”,对于北方的士大夫而言,这里往往意味着生命的终点。
四月末,苏轼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建昌军的治所南城。
驿站早已破败不堪,屋顶漏着雨,墙壁上生满了青苔。王朝云收拾了整整半个时辰,才勉强清理出一块能让人歇脚的地方。小坡因为一路舟车劳顿,加上水土不服,发起了高烧,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,嘴里说着胡话。
“先生,这水……是不是不干净?”王朝云端着一碗浑浊的姜汤,眉头紧锁,“小坡这烧,退不下来。”
苏轼放下手中的行囊,走到床边探了探小坡的额头,滚烫如火。他叹了口气,接过姜汤:“这地方缺医少药,只能靠他这口气硬扛了。我去外面找点干净的草药,你看着他。”
苏轼披上一件旧蓑衣,推门而出。
外面的雨还在下,淅淅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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