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耳环在掌心还带着一丝余温,像是刚从火盆里捞出来的炭屑。陈无咎没急着扔,反而用拇指来回碾了两圈,把那点热气全压进皮肉里。他知道,那不是温度,是信号——昨夜听雨轩楼上那个灰衣幕僚走得太急,袖口扫过门框时漏了半截腰牌,被他安排的伙计记下了编号。
他把耳环放进青瓷盒,盖子一合,屋里顿时安静下来。
门吱呀一声推开,老管家端着个漆盘进来,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。盘里三张纸条叠得整整齐齐,边上还压着一小块烧焦的布角。
“都齐了?”陈无咎问,声音不高,也不低,刚好够让对方听得清楚。
“嗯。”老管家把盘子放在案上,“说书人七位,每日出勤时辰、场次、加词赏银明细,全在这儿。云记商号的账目流水也抄了一份,付款人签字是‘文会执事’,但笔锋顿挫处有描补痕迹,不像原签。”
陈无咎伸手抽出最上面那张,扫了一眼就搁下。他又拿起第二张,是两名跑堂的身份背景——一个原是司徒府马厩杂役,半年前调去茶馆;另一个曾在城南赌坊当打手,三个月前突然收手,转行端茶。
“这俩人,”他指着第二个名字,“赌坊那阵子输钱最多的是谁?”
“司徒二公子。”老管家答得干脆,“连输十七局,押了祖传玉佩,赢回来后当晚就在赌坊摆酒庆功。”
陈无咎笑了:“好家伙,一边自己输钱,一边拿家里暗账往外撒银子抹黑我?这账算得可真歪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墙边挂着的北疆舆图前,从袖中摸出七枚细针,一一钉在京城各处茶馆位置。手指停在听雨轩那枚上,轻轻一旋。
“七个人,七个点,散得开,传得快。编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离谱——说我偷皇陵、通蛮女、拜邪神……啧,想象力挺足啊。”
老管家没接话,只看着他。
陈无咎转身回案前,提笔在纸上画了个三层方框。底层写“说书人”,中间写“司徒府三房”,顶层留空。
“钱从文会走,名义是采风经费。”他敲了敲桌面,“文会谁主持?”
“司徒三爷。”老管家答,“每月初三、十三、廿三聚会,太子曾两次列席,一次听讲《忠臣录》,一次点评新编曲目。”
笔尖一顿。
陈无咎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两息,忽然笑出声:“原来不是他们自个儿疯,是有人借台唱戏。”
他把“太子”二字填进顶层框里,用力圈住。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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