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色液体爬到脚边三寸,突然停住,像被无形的线扯住。陈无咎没动,右手缓缓摸向袖中折扇,左手却已按在胸口那块半截令牌上。
它还在发热,古纹蓝光一闪一灭,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频。
他低头盯着那滴银液,忽然冷笑:“想认亲?也得看我答不答应。”
话音落,脚尖轻挑,一块碎石飞出,精准砸在岩石侧面。银液猛地一颤,缩回石缝,再无动静。
他这才把令牌重新裹紧,塞进贴身布囊,压在祭坛正下方。一股微弱的共鸣顺着经络蔓延开来——不是恐惧,是兴奋。就像饿了三天的狼闻到了血腥味。
“你怕我不找你?”他低声嘟囔,“老子还怕你不带路呢。”
雾气越来越浓,他不再犹豫,调转方向,专挑荒石沟走。蛮族活动范围往北三百里,最近的村落叫“赤牙屯”,密探去年提过一嘴,说是归冥宗常去收“人牲”的地方。这种地方鱼龙混杂,守卫松懈,正好下手。
走了半个时辰,天刚蒙亮,远处山坳里冒出几缕黑烟。不是炊烟,太浓,带着股焦臭味。他眯眼看了会儿,嘴角一扯:“烧尸?这群蛮子还挺讲究,知道灭味儿。”
靠近村子时,他放慢脚步,耳朵竖起来听风里的动静。狗吠声有,但不多,说明巡逻靠人力;鼓点每隔一刻响一次,是换岗信号;最关键是——没人说官话,全是那种喉音重、尾音拖长的蛮语。
他蹲在坡后,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几个符号,是老管家早年抄录的蛮族低阶口令。什么“库鲁”是朋友,“扎嘎”是滚蛋,“莫哈”是食物……背了三遍,自觉能糊弄过去,才脱下戍卒衣裳,翻出一套从黑市顺来的破皮袄套上。
这衣服味道冲,一股羊膻混着血痂的馊味,但他面不改色地穿上,还特意在腋下蹭了把泥,让整件衣服看起来更像穿了三年没洗。
正准备动身,忽然觉得胸口一烫。
令牌又热了。
他皱眉掏出来一看,蓝光比刚才强了一丝,断口处的纹路竟微微扭曲,像活过来似的。
“搞什么鬼?”他低声骂了一句,正要塞回去,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村口。
一个披着兽皮的蛮兵正朝这边张望,手里拎着根骨棒,腰间挂着块完整的青铜令牌,形状和他手里这块几乎一样,只是多了另一半图案。
陈无咎立刻趴下,屏住呼吸。
那人站了几息,转身走了,嘴里还嘟囔着什么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