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愤怒、羞耻、被背叛的剧痛,以及一种深刻的、对自身无能的厌弃,像一群嗜血的虫蚁,日夜啃噬着他的理智。他感觉自己正站在崩溃的悬崖边缘,脚下是名为“疯狂”的深渊。
但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与痛苦中,一个偏执的念头,像黑暗中唯一闪烁的磷火,牢牢抓住了他——证据!他需要证据!那张模糊的停车场照片不够,他需要更确凿的,能彻底钉死苏晴和那个男人的东西!
他想起了家里那台旧的台式电脑。几年前,出于安全考虑,也是某种知识分子的古怪癖好,他曾在书房一个隐蔽的角度,安装过一个带有移动侦测功能的微型摄像头,连接着这台旧电脑的本地硬盘。后来换了新的笔记本,这台旧电脑就很少用了,苏晴大概早就忘了它的存在。
她会不会……在这里留下过什么?
这个念头如同强心针,让他濒临涣散的精神猛地凝聚起来。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,扑到那台落满灰尘的旧电脑前,手指颤抖地按下了开机键。
机器发出老旧的嗡鸣,风扇吃力地转动。屏幕亮起,是早已过时的操作系统界面。
他找到了那个存储监控录像的文件夹。不出所料,最近几个月的记录,大部分都被删除了,只留下一些零散的、无关紧要的片段。
“呵……”周正发出一声嘶哑的、近乎破裂的冷笑。删除?她以为删除就够了吗?
他原本温文尔雅的脸上,此刻浮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和一种属于技术人员的冷酷。他是计算机系的副教授,或许在人情世故上迟钝,但在数据和代码的世界里,他拥有着苏晴无法想象的掌控力。
“你想抹掉?我偏要把它挖出来!连皮带肉地挖出来!”
接下来的两天两夜,周正几乎不眠不休。他像一尊逐渐石化的雕像,钉在电脑屏幕前。眼睛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,瞳孔却亮得骇人,紧紧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、复杂难懂的数据流和命令行代码。饿了就胡乱塞几口冷掉的外卖,困极了就趴在键盘上眯十几分钟,然后又被噩梦或者某个程序运行的提示音惊醒。
他调用各种数据恢复工具,尝试不同的算法,在硬盘被覆盖、被删除的底层数据碎片中,艰难地、一点点地拼凑着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痕迹。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,滴落在键盘上,他也浑然不觉。整个世界都褪色了,消失了,只剩下眼前这块屏幕,和那场在数据深渊里进行的、与时间和遗忘的角力。
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,窗外的天光暗了又亮,亮了又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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