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,清晨时,群山皆白。
智空和尚推开藏经阁的门,一股陈年的纸张和灰尘气味扑面而来。他已经七十三岁,是这座寺庙里最老的僧人。住持去年圆寂了,临终前将他叫到榻前,说了一句话:“地下……有东西。该……见光了。”
什么地下?什么东西?住持没有说清楚就走了。
智空在寺庙里找了整整一年。翻遍了所有经柜,敲遍了所有墙壁,一无所获。直到昨天扫雪时,他在藏经阁后墙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砖。
此刻,他站在藏经阁中央,看着那块砖。心跳得很快。
推开砖,里面是空的。伸手进去,摸到一个硬物——陶罐,冰凉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陶罐取出来。罐口用蜡密封得很严实,罐身上没有任何标记。轻轻摇晃,里面有纸张摩擦的声音。
该打开吗?
智空犹豫了很久。最后,他还是用温水慢慢化开封蜡,打开了罐子。
里面是几卷用油纸包裹的东西。最上面是一本薄册,纸张已经发黄发脆。他戴上手套,小心地翻开。
第一页,是一行工整的楷书:“崇祯十五年浙江海防巡查录。赵士锦记。”
赵士锦?智空隐约记得这个名字——好像在什么史书上见过,是明末的一个官员。
他继续往下翻。记录的是沿海卫所的军备情况,字里行间透露出深切的忧虑。翻到最后一页,有一段批注:“此行所见,触目惊心……录此存照,后世或可鉴之。”
智空的手颤抖起来。他虽然不是历史学者,但也明白这份东西的价值。
油纸包里还有别的东西:几张图纸,画的是火铳的结构,标注着尺寸和制法;一封信,没有署名,只写了几行字:“此物托付贵寺,望妥为保管。待天下清平之日,或有可用之时。沈某顿首。”
沈某。智空想起寺志里的一段记载:顺治年间,有沈姓书生曾寄居寺中数月,后不知所踪。
原来如此。
他把东西重新包好,放回陶罐。但罐子没有再密封——蜡已经毁了,而且,也许真的到了“见光”的时候。
光绪三十一年,已经是二十世纪了。大清国风雨飘摇,西学东渐,改革维新之声四起。也许,这些被埋藏了两百多年的记忆,真的该重见天日了。
但交给谁?
智空想了三天。最后,他决定去找一个人——山下镇上新式学堂的国文教员,陈先生。陈先生是举人出身,但思想开明,常跟学生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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