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韵标注的‘更’和‘针路’,而非民间海图常用的‘里’和‘星象’。这都说明,它很可能出自官方,且年代极早。”
他轻轻抚过地图上“赤土金山”的位置:“倘若真有此地,且真如标注所言‘金脉露天,俯拾即是’,那将是如何一笔财富?可为何朝廷从未组织开采?甚至从未提及?”
王工匠想了想,闷声道:“也许……不是不想,是不能。”
“何意?”
“沈先生您想,”王工匠指着地图,“这些地方,离中原万里之遥。就算有金山银山,朝廷要派兵驻守,要运粮运饷,要防备土人袭击……成本太高。而且,”他顿了顿,“我听说书先生讲过,汉武帝通西域,虽获奇珍,却也耗空了国库。永乐年间下西洋,据说也是耗费巨万,后来才罢停的。这海外金山,或许就是个看得见、吃不着的画饼。”
沈举人沉默。王工匠的话虽朴实,却切中要害。古代帝国的统治半径有其极限,过度的扩张往往导致崩溃。
但他总觉得,这幅图的价值,远不止于金银。
图中那些奇怪的标注,那些看似神话的注释(如“龙宫海眼”),那些精确到令人发指的海岸线轮廓……这一切,都指向一个可能性:绘制这幅图的人,掌握着远超时代的航海知识和地理认知。
而这些知识,为何被埋没?为何未流传?
“赵公说,图背衬纸有夹层,他也不敢拆。”沈举人将地图卷起,手指摩挲着轴头,“他说,那里面可能藏着更大的秘密,也可能……是陷阱。他让我们原样保存,留给真正有能力、也有德行解开它的人。”
“那就封起来吧。”王工匠说,“该知道的时候,自然会知道。”
沈举人点头,将地图放入陶罐。最后看了一眼罐中之物:赵士锦的忧国之思,自己的救亡之志,王工匠的传世之技,还有这幅谜一般的古图。
这一切,都将被泥土和黑暗封存。
等待一个未知的未来。
他亲手合上陶罐盖子,和王工匠一起,将其放入石壁深处事先凿好的壁龛中。然后用砖石封死壁龛口,抹上灰浆,使其与周围石壁融为一体。
油灯熄灭。
密窟陷入绝对的黑暗。
在黑暗中,沈举人轻声说:“王师傅,您说,会有人找到它吗?”
“会的。”王工匠的声音在黑暗中很坚定,“只要华夏还有人,只要还有人记得,就一定会有人来找。”
“那要等多久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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