侧却粘贴着一小块明显来自中国古籍的残页。残页上是工笔绘制的“火箭溜”(一种明代多管火箭发射架)图样,并有汉字标注:“一次可发矢十二,百步贯革。”
“关键是这里。”沈教授放大残页边缘。
在残页与拉丁文手稿的粘贴处,有一行极小的拉丁文批注,经过沈教授学生的艰难辨认和翻译,大意是:
“此页来自中国官员徐某(注:可能指徐光启)编纂的火器手册,原件已被毁。兹将图样留存,其设计精巧,可资参考。需注意其火药配比与我等所用不同,硫磺比例较低,似更安全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。
只有空气循环系统的嗡鸣声。
“原件已被毁……”陈思源喃喃重复这句话,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。
“还不止。”沈教授操作设备,调出另一份文件,“这是我学生同步传回的一份清单照片,拍摄自同一批档案中一个不起眼的账册。上面记录了1840年至1860年间,某英国‘汉学家’通过中国代理人,在江南、安徽等地收购‘废旧书籍、图纸、匠人手记’的明细。你们看这一条——”
他指向屏幕上一行模糊的英文手写体,下方有沈教授手写的翻译:
“1858年11月,于宁波购得前明兵仗局匠户后人私藏‘火器营造法式’图册一套,计四十七页,付银圆十五枚。其中‘迅雷铳’连发机括图样甚佳,已单独誊录寄回皇家学会。”
“十五枚银圆……”林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,“四十七页凝聚了几代匠人心血的技术图纸,就值十五个银圆?”
“在当时,这可能是那户匠人全家一年的口粮。”吴老的声音苍凉,“清晚期,民生凋敝,多少这样的家传技艺,被当作废纸换米下锅。而买主转手送到欧洲,就成了他们‘研究东方技术’的珍贵资料,甚至可能被改头换面,变成他们的‘发明’。”
郑工指着最早那张火炮的图纸:“沈教授,这些拉丁文注释的技术术语,和同期欧洲自己的火炮设计文献相比,是直接音译?还是重新创造的词汇?”
“问得好。”沈教授调出对比图,“我做了初步比对。图中关键部件名称,比如这个‘子铳’(sub-cannon),这个‘药室’(powder chamber),在拉丁文注释中使用的词汇,与同期欧洲火炮术语体系并不完全一致,更像是……描述性翻译,甚至带有误解。比如他们将‘子铳’理解为‘较小的炮’,但完全没抓住其快速更换、实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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