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巨型“条约网”模型,参观者走入其中,触碰任何一条光缆,就会触发相应条约的全文投影、谈判场景片段、影响数据可视化以及相关文物影像。背景音效是低沉的海浪、炮火、以及若隐若现的、用多国语言宣读条约条款的冰冷声音。
“我认为这个设计过于阴暗、压抑,甚至有些……恐怖。”一位受邀参与审读的资深教育专家开口,他眉头紧锁,“我们的历史教育,尤其是面向青少年的,应该传递希望和力量,而不是渲染绝望和痛苦。这样沉重的氛围,会不会让年轻一代对国家民族的历史产生畏惧甚至排斥心理?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文化自信?”
另一位来自某文化单位的代表附和:“是啊,近代史是屈辱,但我们不能停留在屈辱里。应该更多展现抗争,展现仁人志士的救亡图存,展现最终走向胜利的历程。这个‘条约之网’的设计,有点过于强调‘我们被打’的一面了。”
陈思源坐在专家席上,手心微微出汗。他知道这种观点很有市场,是一种常见的、希望“轻拿轻放”历史伤痛的思维。
沈教授清了清嗓子,开口道:“我理解各位的顾虑。但‘长河01’的定位,首先是一个基于严谨史实的、深度历史认知场所,不是简单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。它的首要任务是‘呈现真实’,尤其是呈现那些被长期模糊化、简单化处理的真实。抗争当然要展现,但那是在充分认知‘我们为何而抗争’、‘抗争何等艰难’的基础上,才更有力量。”
他指向效果图:“这个‘条约之网’,恰恰是为了让观众理解,近代中国面临的不是一次两次的‘战败’,而是一整套环环相扣、层层加码的体系性剥夺。不理解这个‘网’是如何织成的,就无法理解维新、革命、抗战为何如此急迫和惨烈,也无法理解我们今天为何要如此坚定地维护主权和尊严。记住伤痛,不是为了沉浸在伤痛里,而是为了理解伤从何来,从而更懂得如何避免伤痛重现。这才是真正的自信——建立在对自身历史(包括辉煌与苦难)清醒、完整认知基础上的自信。”
陈思源补充道:“我们会在展线设计上注重节奏和引导。‘条约之网’是前半部分,呈现‘困境’;后半部分将重点转向‘觉醒’与‘奋斗’,展现从林则徐、魏源‘开眼看世界’,到洋务运动、戊戌变法、辛亥革命、新文化运动、抗日战争、直至新中国建立的艰难探索与不屈斗争。让观众看到,正是深重的苦难,激发了这个文明最深沉的自救与更新力量。但前提是,我们必须先把‘苦难’是什么,讲清楚,讲透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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