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塘江的入海口就在不远处,江海交汇,潮声轰鸣,与松涛声遥相呼应,形成一种磅礴又奇特的韵律。
林寒刚一走近,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灼浪,仿佛连空气都在微微扭曲。
松林深处的空地上,一个简陋无比的露天锻炉烧得通红,熊熊炉火将周围的松针都烤得焦黄卷曲。
一个身穿青衫的男人赤着上身,手持一柄沉重铁锤,正对着锻铁砧上一块烧得通红的铁胚,一锤一锤地砸下。
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,面容清瘦,两鬓染霜,可裸露在外的上半身,肌肉虬结,线条分明,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。
每一次挥锤,动作都简练到了极致,没有一丝多余的发力,仿佛他与那柄铁锤已经融为了一体。
“叮!”
“叮!”
“叮!”
锤声清越,富有节奏,时而如珠落玉盘,时而如万马奔腾,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,钻进林寒的耳朵,让他体内的血液都跟着那锤声的节奏,不由自主地加速流淌。
来人,正是龙泉谷主,当世第一铸剑宗师,莫问。
明镜先生停下脚步,没上前打扰,只是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上,饶有兴致地看着。
林寒则完全被那锻打的场面吸引了。
他虽不懂铸剑,但在码头干久了力气活,看得出这铁匠的每一锤,都蕴含着一种举重若轻、力发千钧的恐怖力道。更让他心惊的,是那铁匠的眼神。
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!
专注,冷漠,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与眼前这块烧红的铁。那目光扫过之处,连跳跃的炉火似乎都为之一滞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炷香,也许是一个时辰。
莫问终于停下了动作。
随手将铁锤往旁边一扔,那柄至少重达百斤的巨锤,落在地上,竟悄无声息,仿佛一根羽毛。
莫问拿起旁边的水瓢,舀起一瓢冰冷的井水,从头顶淋下。
“滋啦——”
一阵白汽蒸腾而起,莫问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那口气息在清晨的冷空气中,竟凝成一道白线,许久才散去。
“躲在后面看了这么久,不嫌累得慌?”
莫不问开口了,声音和他的人一样,冷硬,像是两块铁在摩擦。
明镜先生这才笑嘻嘻地从树后晃悠出来,摇着他的破扇子,说道:“欣赏莫大家打铁,乃是人生一大雅事,岂会嫌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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