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急,我们这就来。
火车驶远的汽笛声还在山谷里荡,二丫手里的金线被风卷着飘了飘,像根想跟着跑的小尾巴。周胜从油坊拎来桶新榨的春油,往站台的石桌上倒了小半碗:“尝尝,今年的菜籽雨水足,香得能勾出馋虫。”
二丫蘸着油抿了抿,果然比去年的更醇厚些。她忽然指着铁轨旁刚冒芽的苜蓿:“这草的嫩芽能绣进‘站台图’里,用嫩黄线打底,掺点白丝,像裹着层露水。”
“再绣只追火车的狗,”周胜笑着说,“就像老黄那样,每次送车都追出半里地。”他擦了擦油罐上的新印模,今年的图案加了站台的柱子,玉米穗缠着铁轨,像给银线系了个中国结。
石头在上海的铺子寄来个大包裹,打开一看,全是洋布的边角料——有带着细格子的,有印着小碎花的,最稀奇的是块淡紫色的纱,风一吹能看见对面的人影。“露西说这叫‘欧根纱’,”石头附的信里写,“绣在蒲公英披肩上,像给绒球蒙了层雾,巴黎的太太们爱疯了。”
姑娘们围着欧根纱啧啧称奇,王媳妇的小姑子胆大,拿起针往纱上扎了扎:“这料子软得像云彩,得用最细的针,不然会扎破。”二丫教她们用“叠绣”的法子,把欧根纱铺在靛蓝布上,再绣上蒲公英,果然像雾里开的花。
皮埃尔的电影在县城的戏园子里放了,消息传来时,二丫正带着人绣新一批披肩。“说是挤满了人,”来送信的王掌柜擦着汗,“县太爷看完,让戏班排段‘石沟绣娘’的新戏,还说要请你们去县城演两场。”
胡小满眼睛瞪得溜圆:“演啥?绣活咋演?”
“演咱咋摘棉花、咋染布,”二丫笑着说,“让陈老师写段唱词,把‘叠绣’的法子编进去,就像教戏台下的人绣花。”
周胜在旁搭腔:“我带着滤油机去,现场榨油给他们看,让戏园子里飘着菜籽油的香。”
戏演得比想象中热闹。二丫她们在台上搭了个临时绣架,胡小满唱着“蓝布染得像天空,金线绣出蒲公英”,手里的针在欧根纱上飞,台下的叫好声差点掀了戏楼的顶。县太爷的婆娘非要拜二丫为师,说要学绣“世界之桥”给娘家当嫁妆。
“她那手指嫩得像豆腐,”回村的马车上,二丫笑着说,“拿针的样子像捏着根烧红的烙铁。”皮埃尔举着相机拍沿途的麦田,说要把戏园子里的热闹剪进电影,再配上麦浪的声音。
开春的站台渐渐有了模样。周胜请人砌了面石墙,让姑娘们把世博会的证书拓在上面,字周围绣了圈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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