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炒姜片,更香。”他手里拿着张蓝图,是油坊支线铁路的设计图,“开春就动工,到时候让火车直接开到油坊门口,咱站在布机旁就能看见火车头。”
二丫看着蓝图上的铁轨,忽然想在“冬景”里加个细节——雪地上有串火车轮印,从油坊一直延伸到远处,像根没绣完的银线。她拿起针,银灰色的线在白布上慢慢铺展开,针脚密得像真的轮印,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火车从布上开过去。
皮埃尔举着相机拍这新添的轮印,镜头里,二丫的手指在布上移动,银线像条会游走的蛇,慢慢钻进雪地深处。“这是最好的结尾,”他说,“又像最好的开头。”
窗外的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,小朵小朵的雪花落在窗棂上,像给玻璃绣了层白边。刘大爷推门进来,怀里抱着个布包,打开来是他攒了半年的线头,五颜六色缠成个球:“给巴黎的碾子当个垫布,让它踩着石沟村的线,磨出香饽饽。”
二丫接过线团,放在“冬景”的窗台上,正好成了幅现成的画。她知道,这幅“冬景”不会是结束,就像这不断延伸的铁轨,就像那封还没写完的信——信里说,开春要带刘大爷去天津卫看“根”墙,要给巴黎的分店送台新织布机,要让拼墙的蓝布一直铺到法国的码头。
留声机里的纺车声还在转,混着炭盆里的火星声,像首没唱完的歌。二丫拿起针,在“春景”的油菜花田里,又绣了只振翅的大雁,翅膀上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着光,像在说:别急,等雪化了,咱就往更远的地方飞。而远处的铁轨上,雪花正悄悄覆盖住轮印,像给新的针脚,盖上层洁白的邮戳。
雪下了整整一夜,清晨推开绣坊的门,天地间一片白茫茫。油坊的屋顶像盖了层厚厚的奶油,周胜正扛着扫帚扫雪,扫帚划过雪地的“沙沙”声,像在给新的一天起针。
“二丫姐,快看!”胡小满举着个雪团跑进院子,团子里裹着片没掉的槐树叶,“这像不像你绣的‘雪中藏绿’?”二丫接过来,树叶的纹路在雪团里清晰可见,果然像幅天然的绣品。她转身回屋取了针线,就在雪团旁的蓝布上绣起来,用深绿线勾树叶,白棉线堆出雪的弧度,连雪团边缘融化的水珠都用银线点了点。
皮埃尔踩着雪跑过来,摄影机“咔嚓”响个不停:“这是冬天最好的绣样!我要拍下来寄给露西,让她在巴黎的院子里也堆个这样的雪团。”他的靴子踩在雪地里,留下一串串圆脚印,二丫看着有趣,索性在“冬景”的雪地上绣了串一模一样的脚印,从油坊一直延伸到绣坊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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