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到了一旁,身上一松,只觉得畅快。
谢安都被气笑了,放下手中的朱笔,“你倒是自在。”
六顺儿被父亲这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心里发毛,刚松快些的身子又绷紧了,讪讪地垂下头,“儿已经知错了。”
“那驿馆是什么地方?北契太孙是什么身份?你身为皇子,跑去与人争执斗殴,置国体于何地?若那耶律宗恒今日铁了心问朕要个说法,你让朕如何处置?是向北契兴师问罪,还是将你捆了送去赔礼?”谢安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冰锥,刺得六顺儿遍体生寒。
六顺儿从未被谢安如此斥责过,跪在地上不敢说话。
“还是你以为将鹰马送还,是划清界限,还是显得你有骨气?”
六顺儿愣了一下,抬头看谢安。
“你这般行径,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心虚气短的表现!他若借此宣扬,说你大胤皇子先是无端挑衅,后又急于撇清,连赠礼都不敢留,你让天下人如何看?让你阿姐,置于何地?”
“我…儿…”六顺儿一时语顿。
谢安说着叹了口气,“你心地赤诚,爹爹知道你心底还拿他当朋友,在你这里不过是件儿私事儿,你也想拿私事儿了了,可他是耶律宗恒,一众兄弟里出了头的,他于你,便能公私明了。”
六顺儿抹了把眼泪,“儿知错认罚。”
谢安终究看不得儿子的眼泪,声音软了几分,“罚你闭门思过十日,将《左传》中关于‘郑伯克段于鄢’、‘烛之武退秦师’、‘子产治郑’三篇,连同历代注疏,给朕抄录、研读明白。
好好想想,什么是小不忍则乱大谋,什么是谋定而后动。”
“是!儿臣领罚!谢父皇教诲!”六顺儿重重磕了个头,这才踉跄着站起身。
膝盖早已麻木,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。
谢安看的不忍,心里又后悔叫儿子跪多了,但还是咬了咬牙,叫内侍把儿子送回了麟栉宫。
紫宸殿内,谢安独自静坐了许久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一封来自北境军镇的密报,眉头紧锁。
上元佳节,汴京灯火如昼,恍若星海落入人间。
谢安领着后妃与民同乐。
月芽儿以更衣为名,暂时离了喧闹,屏退大部分随从,只带了两名心腹宫女,提着两盏素净的宫灯,走向一处僻静的、可以眺望部分街市灯火的观景高台。
月芽儿凭栏而立,望着远处如金蛇狂舞般的火龙灯队时,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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